如果少年眼中能流露出一点恐惧或懦弱，他想他一定会觉得没意思。如果他表现出不畏或坚持，他想他或许会觉得有趣。但他却用难以言说的表情看着自己，让心高气傲的雷狮起了捏碎他的欲望。

“人类的本质是自私，贪婪，欲望。”他鼻中发出一声气音，想到某个在海盗小镇的酒吧里醉心展现歌喉的蠢货：“不，连异类都逃脱不了。”

雷狮面无表情的看着金走到自己面前，随后看着他因为完成命令重新得到身体控制权而差点一个踉跄，一脸讽刺：“真没用。”

他本意是想激起金心中的负面情绪，不管哪种都好。在他规则下的人，可以愉悦，可以绝望，可以低落，烦躁，悲痛，愤怒，但决不能，为别人产生各样的情绪。

谁知道金却不羞不恼，而是伸手摸到了男人脸上。

雷狮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没有躲，当然可能只是因为他没意料到少年会有如此大胆的举动。

两人诡异的保持了几个呼吸的安静，金缓缓开口：“你曾经生活的地方，也是这样不讲道理吗？”

让帕洛斯痛不欲生的音乐盒成为了他的杀人规则，让神近耀备受折磨的画具成了他的杀人道具。

这世上还有比无辜者从身上拔出深入骨的刀，反手刺向其他无辜者更恶心的诅咒吗？

眼神温柔的少年像是读到了他的内心：

“你曾经......也反抗过吧......”

“......”

那确实是个糟糕透顶的地方。雷狮心中下意识接话，即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个想法。

看似繁华的纸醉金迷下，隐藏着残忍而腐朽的国度。

平等，强权下的平等。

自由，囚笼中的自由。

公正，利益上的公正。

......

他分明从金身上感知到了对他规则的厌恶，雷狮却感觉少年的厌恶并没有真正的落在他这个规则的逻辑载体上，而仅仅停留在了规则上。

他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紧了紧眉头，下一秒，男人就抹去了突如其来的动摇。

雷狮挥开脸上的手，捏住金的下巴，散发着暴虐气息的电弧闪过，白与紫的快速交替闪烁，映衬的少年的眸子也越发闪亮。

其中也终于流露出了畏惧的情绪。雷狮心满意足的想到。

然而他还来不及对金做什么，king忽然出手抓住了闪烁的电弧。

雷蛇般的电弧在king手中劈啪作响，却没能在king手臂上留下痕迹，反而是那条手臂上的裂痕再次一诡异的方式往雷蛇身上蔓延。

不出几秒，雷蛇就不甘的在一声鸣叫中彻底湮灭。

雷狮不再停留原地，接着，不慌不忙的面对着金的方向后退，他随性而自然，如果没有警惕的盯着king的手看的话。

但男人即使忌惮着少年的守护神，却不会轻易放过金，他再次下达命令：“过来。”这次的语气比上两次都要严肃。

金处于他的规则中，身体听从雷狮的命令，自然不受控制的跟了上去。

黑发男人像是长了眼睛似的走入大厅，背着身找到通往下层的楼梯。

三个人就这样一个后退，一个跟，一个飘，缓慢的往地下走去，三者间的距离没有太大变化。在外人看来，恐怕会误以为是金带着他的守护者将男人一步步逼进了地下。

黑暗逐渐笼罩，佩利的咆哮渐远，安莉洁没有表示，依旧是一副尽在掌握的态度，金颤抖着嘴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想带我们去哪？”

雷狮轻笑，大发慈悲的回答了小孩的问题：“我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