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忧高级中学。”脸上有着星星纹身的金发少年提着一个塑料袋坐上后座。

“好嘞，除忧高中，你是那的高中生吧，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小心被卷入诡秘事件中。”司机一边搭话，一遍在导航中输入地址。

少年笑了笑，未置可否，只上车时在椅背上扶了一下，之后与司机一直保持着车内最大的距离。

司机原本没怎么注意少年手中的东西，直到他冷不丁的从后视镜里看到少年从拿出了一个沾着血的收音机。

司机立刻警觉起来，也就在此时，车载导航突然没了声音。

“怎么回事？”司机骂骂咧咧的转移注意力。

呲呲滋滋……

嘉德罗斯正在调试收音机，先发出声音的不是他手中的东西，而是面前的车载导航。

“欢迎使用下一站导航，您的目的地是——除忧屠宰场，下一站……屠宰场……下一站……屠宰场……下一站……剥皮……下一站……剥皮……”

“司机师傅，你是不是定错位了？”嘉德罗斯像是没觉得导航诡异似的问道，他低着头，又拿起一台手电筒，借着手电筒的灯光专心调试收音机。

司机满头冷汗，已经吓得不知道怎么开口。声音出现的时候他下意识想松手，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发力都没法令双手离开方向盘，手掌的皮肤与方向盘相连，好似本就是一体。

他用力挣扎，掌心传来强烈的疼痛，却只扯开了边缘的一点皮肉。

“专心开车，你应该不想在被怪异弄死之前，就死于自己的愚蠢吧。”车猛地打了个弯，少年低声提醒，也许是因为他的声音平稳，谜一般的给人一种稳重感，司机慢慢也冷静下来。

挣扎时流出的血向下流，却在中途突然拐弯，违背重力规则的向着车载导航流去。司机瞪着车上的血，眼角青筋冒起。

好半响没听到前面人的动静，嘉德罗斯良心触动的安慰道:“不用慌张，我会处理这些杂碎。”

“原来是调查人员啊。”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向嘉德罗斯手中不断溢出新血的收音机，勉强让自己露出放心的神情来:“那我应该会没事吧。”

“当然。”

“您怎么称呼？”

“帝。”

两人对话的时候，导航语音也越发诡异，杂音增强，原本应该令声音变得模糊才对，但导航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印入人脑子里一样清晰。

奇怪的声音混杂在语音之间，好像导航背后有一个真正的播报员，而她所在地房间内还有一个举着锯刀的屠夫，正一点点从播报员身上撕下皮肤来。

“帝大人，你不觉得怪吗？”

“挺怪的。”嘉德罗斯回答:“告诉我现在几点了。”

导航被一片血色掩盖，司机不敢直视那块屏幕，但双手被方向盘牢牢锁着，于是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往屏幕上看了过去：“大……大人，屏幕里好像有一双眼睛！”

嘉德罗斯抬起头来，眼中透着不耐烦：“回答我的问题。”

“七点……四十。”

“还有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你不准备立刻处理那东西吗？”明明没说几句话，司机的声线却变得极为嘶哑。

导航音量越来越高：“下一站……割肉……下一站……割肉……”

“处理，这就开始处理。”嘉德罗斯将收音机放在右手边的位子上，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录音笔：“师傅，这个点还在外面开车，辛苦又危险？遇到了一些事吧。”

司机沉默以对。

“回答我的问题，请。”嘉德罗斯礼貌的威胁道：“距离八点还有十九分钟。”

司机不知道八点会发生什么，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他抬起肩膀，勉强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最近确实遇到了一些事。”

“与什么有关？女儿？”

嘉德罗斯的问话令司机忍不住想回头，他注意着马路，余光透过后视镜看向少年，车内很黑，说实话少年什么表情司机根本看不清楚，微弱的路灯灯光每隔几秒扫过他的上半张脸，金色的眼眸透着看透一切的智慧。

不知与那双眼睛对视了多久，与播报的内容相对应，导航语音中出现了刀子划开鲜肉时的滋啦声。

司机叹了口气：“是的，我女儿，她遇到了一个年前的男人，和他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我和我妻子才刚知道，而我们知道的契机，是女儿检查出未婚先孕……最近压力有些大，所以晚上出来跑跑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