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着眼，双手合十端放在胸口，窗外的金突然深吸了口气，里面的幻影也深吸了口气，幻影逐渐清晰，白嫩的少年栩栩如生，仿佛童话中陷入美梦的小王子。

两种植物的根系攀延至少年红润的脸庞，触碰到对面的植株，经历了一番争夺后，占据了门所在的那一半。

窗外的金在自己的幻影与一笑之间徘徊，他感觉到自己与幻影之间的联系，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在他们之间连接，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自己突然有了一个能感知到却无法控制的□□。

他回忆起这一天与一笑的相处，对身边的工作人员感叹到：“他隐藏的太好了，要不是被我的镜子戳穿，我根本想不到他居然喜欢我，要不是因为这个仪式，我根本看不出他居然憎恨我。”

“事实上符合条件的人员名单是镜中少女给我们的。”

金嘴角抽了抽，一笑怕是上辈子和镜子有仇，就那么点小心思全被透了底。

一笑从未如此受人瞩目过，他身边没人，只有两只闭着眼的异类，但他知道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故事中的天使与恶魔到底不了解人类。

爱情与憎恨总是同时出现，人类是世界上情感最复杂的生物，又爱又恨这个词几乎出现在每一本悲痛文学中，大概就能说明这种情况的普遍了吧。

但人类召唤这只异类，一般依旧只能召唤出其中一只。

当召唤人心中的爱超过恨，他只能召唤出【天使】，召唤人向她许下与爱情有关的誓言，一旦违背誓言，发誓的人就会受到可怕的惩罚。

当召唤人心中的恨超过爱，他只能召唤出【恶魔】，召唤人用自己能想到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仇恨对象，当他本人死亡的时候，诅咒将会成为现实。

限制他们的方法非常简单，只要召唤人召唤他们后，立下誓言，也不说出诅咒，他们就会留在召唤人身边，用低语引诱召唤人继续契约。

【天使】与【恶魔】同属于一个规则中，单单限制其中一个是不可能的，处于间隙中的另一只能随时将自己的半身召唤回去。

负责这类异类的【专家】推测这可能与传说中的内容对应，只有同时将【天使】与【恶魔】同时拉入人间，才能将他们彻底留下来。

这几乎不可能，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与恨，自己可能分不清孰强孰弱，但真正达到平衡却几乎不可能。

一笑知道这是为什么，他的幸福来自金，而他的痛苦也正是因为金带给他的幸福，因此每多一分爱，内心就会多一分恨，他就像照顾两颗植物生长的园丁，没有办法阻止这两者的成长，只能将这两种感情深埋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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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睁开眼的是【天使】，红发少女背着一把巨大的弓，头顶大大的呆毛温顺的下垂，发丝间有掺杂着几片浅红色羽毛，那是她用来储存能量的东西。她看了眼一笑，圣洁的白色羽翼洒下光辉。

她声音清脆，带着世间做纯粹的祝福。

“爱慕者，说出你的誓言。”

后睁开眼的是【恶魔】，黑发少年的右手是左手的两倍大，恶魔的利爪如同钢铁般反射着房间内的灯光，他的长相与少女很相似，呆毛阴影下，左侧的额头长着半根山羊角，恶魔角将他凌乱的碎发拨到额头另一边，显露的皮肤病态的苍白。

当他的目光看向一笑时，身上血红色的纹路从肩膀移动眼角，那居然是活的。

他语气低沉，带着世间最压抑的恶意。

“憎恶者，诉说你的恨意！”

一笑摊开双手，薄薄的双唇如同抹了胶水般抿成一条线，面对着两只轻松能夺走人类生命的异类，他保持着绅士的微笑，目光落在中间的少年脸上，神色复杂。

他什么都不会说，什么都不会做，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发誓让金身边再也不会出现竞争者，还是诅咒他让他下地狱？他做不出选择，正如他对金复杂的情感，爱与恨在他体内交织，无时无刻不在分裂他的精神与思想。

金心中的复杂不比一笑少，他实在想不通一笑怎么会变成这样，没有记忆的自己也许能说是个外人，但这些却不能说完全与自己无关。

比金心情更复杂的是房间内的异类，他们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两只异类看向幻影，当他们看向幻影周围的两种植物时瞳孔同时振动。

两只异类对视一眼，同时理解了现在的状况。

“姐姐，世界上真的有等量的爱与恨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