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比起某个追杀他的混蛋,口是心非的少女反倒没那么可怕。
金看向自己抓着冰晶手臂手掌,冻的通红的皮肤表面结了一层冰霜,五根手指和掌心都已经没有知觉,他也不是学医的,不知道冻伤在多久时间内还有救。
少女的手臂紧紧抓着一封的笔记本,而笔记本上出现了一条裂缝。
“如果他最后的灵魂也消失,我会从提问的人身上拿走一样东西......”
蓝发少女的警告说到一半,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嘲笑打断。
“噗......哈哈哈哈,真是的,我听不下去了,你这家伙,还是那么仁慈。”带着无比恶意的声音在金身后响起,她说的没错,就连金都察觉到了蓝发少女冰冷面孔下的温柔。
她是个很好说话的异类,被一个学生锁在图书馆的保险柜里,和一封做交易,拿走金的自卑,焦虑与沮丧。
她似乎并不热衷与杀人,这样的性格在异类当中很少见。
“就是因为这样,你现在才回过的这么惨。”
“小帅哥,帮我个忙怎么样,帮我把罩子掀了,推到学校门口去。”
嘲笑蓝发少女的就是操场中央的另一只【镜中少女】,金躲在她背面,躲在黑色的罩子下,身边凑了那么多异类,让她难受的要死。
“我问你问题,然后你给我掀罩子和推镜子的任务。”金又开始谈条件。
凯莉发现这小子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一有机会就钻规则漏洞,和那帮混了好几个诡秘事件的老油条猎活人一样讨厌。
“真是气死我了,难得出趟差要遇上你们这些倒霉催的家伙......你站到镜子前面来。”
金掀开黑色布罩,站到镜子前,镜中出现了金的身影,镜中少女走到影像边朝他甜甜一笑,伸手抚上金的脸颊。
“难得遇上一个这么符合我喜好的小帅哥,我可不忍心就这样弄死你。”
金在她摸上自己身体的时候就不能动了,但很快,喜笑颜开的镜中的少女突然惊恐的瞪大眼睛。
她放开金的影像,退到房间角落,安静乖巧的不可思议。
金顺着她惊慌失措的视线往自己身后看,他身后什么都没有,再往全身镜中看,只有自己的影像,和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美少女。
他以为是那只异类来了,但好像不是。
“你看到了什么?”
“你确定要问这个问题?”少女变得好说话多了,比蓝发少女还要好说话。
她瞄了眼金抓着手臂的梳妆镜,暗中啐了一口倒霉。
“你的朋友。好了,你的任务是现在立刻马上推我去校门口。”
金脑海中出现了任务要求,他必须在第二天六点前将全身镜推到校门口,不然就会被她杀死。
很简单的任务,距离六点整还有四个小时,金想在拖一拖,嘉德罗斯让他亲自体会到了异类的可怕,然而才没多久,他却开始因为身边多一个异类而多一点谜一样的安全感。
可能是因为异类之间的自相残杀,在某些时候,他们甚至能和人类站在一边。
也就是一人一异类都以沉默以对的时候,一个陌生的身影从教学楼内走出,缓缓向操场中央走来。
“我知道【危险的朋友】在哪了,你能告诉我怎么利用他的规则吗?”
“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已经成为了他规则的一部分......”
少女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表情很痛苦,她说的断断续续,每吐出一个字,眼角就淌下一滴血泪。
这就是规则之间的较量,她回答的问题的规则侵犯到了那个家伙的领域,如果不是因为【危险的朋友】正处于虚弱状态,她可能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异类怕死吗?没有意识的异类不会恐惧死亡,他们是最低等的存在,只能被规则驱使着浑浑噩噩的徘徊人间。
而拥有意识后的异类反而会产生对死亡的恐惧,从而学会谨慎,控制,甚至反抗自身的规则。
随着镜中少女回答的最后一个字艰难落下,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后多了两具身体。
但这两具身体,都没有在镜子中显现。
一条手臂擦过金的左手,看似随意的撕碎了梳妆镜的手臂,金的手臂一轻,已经动弹不得的手没能接住掉落的笔记本,冰雪撒了一地,然而在触碰到地面的时候消失了,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安莉洁的规则被狠狠撕碎,但她好像很高兴似的,安静如鸡的闭上双目,逃避外界的一切。
全身镜中的少女也不知道逃去了那里,只留下她空旷的少女房间。
金给那只手臂的主人取了个名字,叫【挑战者】,挑战每一个人呢,杀死每一个人,一步步走到最强。
这就是那只异类。
手臂继续往下,用极快的速度伸向灰皮笔记本,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挑战者】的手臂就被另一只从金右边探出的手臂拦截住。
那是一条伤痕累累的手臂,整条手臂上都是从横交错的裂痕,这些裂痕给人的感觉很奇怪,不像外力造成的伤害,反而更像是从身体里裂开似的。
金只看了一眼,就有一种自心底里升起的难受,
这条手臂,恐怕是任何一个看过的人都会感到厌恶,排斥,不想再看第二次。
这条手臂,看到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在那丑陋的裂痕中找到与痛苦相关的共鸣。
“简直就像是精神污染一样,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金想转头去看那个神秘的异类,却被另一只冰冷的手抵住了转头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