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笑笑:“我哪儿敢呐?”
天儿热,净室里有些密不透风。葫芦瓤子舀着水的哗哗声,一下接着一下。
明歌捧着身中衣,正寻着屏风后去。中衣做得是十分精致的,三分丝,七分棉,夏日里贴身轻薄,过水也不易坏;上头纺着竹叶儿暗纹,是老太太特地嘱咐过裁缝的。
“爷洗好了么?衣服都搁着篮子里了。”
葫芦瓤子的声响停了。“你进来一下,付姑娘。”
陆恒的声音幽幽的,似还带着几分醉意。
明歌绕过屏风,便见他背对着自己,半身浸没在浴桶里,背上精瘦的线条,在烛火下,暗自透出肌理间的气力,每每夜里,叫人印象十分深刻。
热意顿时涌上明歌的面颊来。
“爷什么事呢?”
陆恒抬起右边臂膀,拍拍自己肩膀的位置。“有劳你了。”
明歌将行过去了,葫芦瓤子已由他递来手边,薄荷香的皂子就在一旁。明歌揉了块儿帕子,沾着皂子,方在那精瘦的线条上一下下落下。她下手不轻也不重,是恰到好处的。陆恒身子更松散了些,索性支开双臂,往浴桶前头靠着。
他身上的酒气早就散了,想来与她道了声去处。
“晌午朝堂上落了圣旨,胡知舟不日调往翰林院。傍晚酒席,是户部众人与他送行。”
“嗯。”明歌轻轻应声。自知道胡知舟是陆恒的上级,户部尚书。往翰林院虽卸下实职,却是往内阁的必经之路。“到是件好事儿,值得庆贺。”
“不敢造次张扬。就些许同僚用了顿酒菜。”他说完,话中顿了顿,问起,“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他念起昨日在宝相寺中的事情,欢好过了,想来她该也忘了。夜里他饮醉了些,便不记得她的态度。此时方觉着,身后的人似是闷闷的,不似平日里话多。
明歌到不是念着自己的事,只是想起白日里的蒋氏。这才与他打听起来。
“爷在外可听说了探花郎的事儿?”
“哦?”陆恒侧了半面过来。
水是热的,他额上起了一层细汗。几缕湿润的发丝贴在鬓角,莫名地多了些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