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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芙坐在宋裕的营帐内,百无聊赖地四处打量着。
他东西不多,案几上规规整整放了几册书,被浆洗的很是干净的衣物整整齐齐叠在木架子上。
布帘子被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掀开。
宋裕刚刚临时又被周崇焕叫走,两人谈了一会儿正事,现下才有空回来。回来的时候拿了点纱布和药粉。
“带这个来干什么?”周芙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手。”
宋裕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目光落在她不久之前在悬崖下攀爬岩石时划伤的掌心上。他不瞎,刚刚在城门口将她上上下下打了个遍的时候就瞧见了她掌心的伤痕,只是碍于周崇焕在,不好直接问。
父母皆爱怜子女。
这些日子淮南王已经够心力交瘁的了,虽说周芙一路上吃点苦头是很正常的,但那些不那么太平的经历在长辈听来,终归是会徒添一层伤怀的。
周芙也不扭捏,将手递给他,任凭他摆弄。
“宋裕,我很想你。”
“我想了一下,除了上一世掖庭那八年以外,我们还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我每一次觉得路难走的时候,想到你在豫州等我,就觉得什么事情都能熬过去。宋裕,你是我的明灯。”
周芙轻声开口,在她不算漫长的两辈子里,有过很多遗憾和后悔的事,但最不后悔的就是喜欢上宋裕这件事。
无论经过多少年,无论这个人是风光霁月如松如竹地站在政坛的高处,还是落魄狼狈地因父获罪成为罪奴,她都是喜欢他的。
“周芙,你也是我的明灯。”
“因为你,我才想着功成身退的那一天。”
宋裕抬起头,冷不丁又想起了这些日子自己对她的担忧。周崇焕担心她回不来,他又何尝没有担心过,只是每一次稍稍一想到这一层,就立刻停住,不敢继续往下想。
上一世,他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了大梁,从未给自己留过生路。
但这一世。
他是想跟她一起功成身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