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

“好。”

蒋瑛应声,回木屋时,将宋裕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了周芙。

他明白了?

他明白什么?

周芙听了宋裕的话,先是一头雾水,而后才反应过来,他是觉得自己因为一个长得像蒋厚的人才不肯见他。

有这个因素么?

或许有的吧。

周芙垂眸看着眼前少年这跟蒋厚像了九成的脸,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在对着这张脸思念蒋厚。

那毕竟是她人生中除了蒋瑛以外最好的朋友,她最好的少年时光都是跟着蒋厚和蒋瑛在永州打枣捉鸟中度过的。

掖庭那八年,也只有蒋厚来找过她。

时至今日,周芙仍记得蒋厚那一天边哭边骂她的模样,“你个傻丫头,你要为了宋裕在这里困一辈子么?你看看掖庭吧,皇帝派人看守你了么?一个看守你的人都没有!周芙啊,我求求你了,不要把人生的大好年华都扔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真的,你出去看看吧,出去看看大梁的天地如今是什么样子,不要把自己困在这里!”

那一天,他带了两匹马前来,恨铁不成钢地把她在掖庭放的所有菩萨像都砸掉了。

记忆中从来不哭的那个又野又皮的少年跪在地上哭着恳求她跟他出去,跟他出去走出掖庭看一看。

只可惜,她执念过深,早就出不去了。

她一直在等那个人来,她想,自己就是死也要等到那个人来,只是到了最后,也没等到。

无人看守的掖庭,是她自己困了自己八年。

所以重活一世,她承认,她对蒋厚的感情要比从前更深一些。甚至说如若蒋厚这一世没有提早入军营,如若他像上辈子一样能够大胆地跟她说喜欢,周芙觉得自己也许也是也会嫁给蒋厚的。

可惜。

那小子一夜之间突然长大了,知道家国的责任更重了。

想到这里,周芙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

二月末,荆州又接连下了好几场雨。原本在宋裕的治理下,渐渐有所好转的时疫因为这几场雨又有了越变越糟糕的迹象。

好在魏王周翦一直在老皇帝跟前很受宠,成功以一己之力舌战群儒,并说服了老皇帝从国库中拨出了一大笔的赈灾款。

周翦是带着钱,带着粮和药来的。

周翦到的时候,蒋瑛跟周芙还有屋里头那个像极了蒋厚的郑刺史家的公子郑妄已经好全了,三个人已然可以从木屋出来并且为荆州出一把力了。

“小永安!”

周芙跟郑妄在街亭施粥给灾民施粥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在叫她。一回头,这才发现是周翦。

“堂兄?”

周芙笑着回头,搁下手里的木勺。周翦上一次见到周芙,还是三年前,那一次是跟宋裕一起在城门口目送淮南王府被贬。如今三年一晃,周芙这个王府里最小的妹妹已经这么高了。

周翦拍着她的头打趣道,“堂兄本还想抱你,眼下看,已经抱不得了,永安成大姑娘了。”

周芙道,“堂兄如今也比以前成熟稳重了很多,还更加英俊潇洒了。”

周翦对这话很受用,想到在远方征战的皇叔,又道,“皇叔如今身体如何啊?还康健么?”

周芙点点头,“父亲身子如今尚佳,只是比三年前稍稍差些,偶尔会犯头风,但还好,次数不多。”

周翦听了她这个“稍稍差些”便知道应该是比三年前差很多,也是,因为猜忌而被贬,心胸再豁达的人,也难免有想不开的时候。

话题谈到这里,再说下去倒是有些伤感了,周翦一扭头,碰巧就看见跟韩丁走在一起的宋裕。

“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