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也是。”
虽然眼前的面容似蒙了层雾有点模糊,但他依旧可以看出她那明媚的笑靥。陆行云半灰色眼瞳里倒映着的身影颤了颤,露出深深的眷恋与不舍。
可再怎么不舍,终究是要分离的。
他攥着拳头,压住眼底倾泻而出的酸热,扬唇,似春水在骄阳下泛起潋滟波光,尔后转身,扶着车门下了马车,站定后,他举目望去,见车帘后的女子似是笑了笑,便轻然放下车帘。
“走吧。”清淡的声音似清晨的风温和宁静。
车夫应了一声,车轮转动,马车吱呦吱呦远去。
望着渐渐消失在人.流深处的马车,陆行云的拳头越攥越紧,泪水也打湿了眼眶。
柳儿...
他鼻尖一酸,不自己地跟上去,堪堪跑了几步,就被路边的石阶绊倒。
“哎。”
身旁传来一声叹息,紧接着一只修长的微显粗粝的手出现在他面前。他抬头,逆光中立着一个身穿飞鱼服的男子,气宇轩昂,面容硬朗,正是与他有过命交情的锦衣卫指挥使孙少卿。
“想当初你也是冠绝京华的状元郎,怎么就落得这般境地...”他弯腰,将陆行云扶起来,乌黑的眼眸夹杂着怜悯、痛惜与慨然。
陆行云扯了扯唇,伸手拂了拂衣袖上的尘土。
“这就是命吧。”
孙少卿耸耸肩,满是不以为然,忽然,他瞥见地上有个信封,下意识捡起来,待看清上面的字时,怔了怔:“行云,这是写个你的。”
陆行云一凝,忙伸手接过,淡黄的信封上写着几个簪花小楷:“陆行云亲启。”
此刻他视力有限,看在眼里,有些模糊重影,但他依旧认出了上面的字迹,那是姜知柳写的。
他眸光一灼,正要打开,但想着自己方才摔到地上,沾了一身尘土,便生生忍住,急忙忙往府里走,走了几步又差点被绊倒。孙少卿叹了叹,扶着他往里走。
到了翰海苑,书庭从里面迎了出来,他扫了眼陆行云沾了尘土的衣袍,下意识问:“侯爷他...”
孙少卿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言,他忙掩住嘴,悄然退下,去屋里挑了件干净的衣袍,给他换上。陆行云整好仪容,又用清水将手擦净,这才小心翼翼拿起信奉打开。
入目所及,依旧是一行行清秀的小楷。
“行云:这是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
作者有话说:
信里会写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