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她鼓起勇气问,天晓得她这勇气是向天讨了许久才讨到的。
“没有。”他发现自己的失礼,也发现不自觉中流露的情感,遂以平板的声调回道:“公主很好。”
她竟然被他一句公主激起不悦的情绪。“不是说好不要称呼我的头衔吗?”
“头衔是不能简化、不能忽略的,该怎么称呼就该怎么称呼,公主应该知道的。”他又恢复了以往的自己。
“我根本就不知道!”她皱起柳眉。“我只知道每个人都在和我拉开距离,都在疏离我,一个称谓就能将所有人和我拉离,让彼此没有交集,没有接触、深交的机会。”她的朋友已经够少的了。
她的话令他震惊万分,眼中闪过一丝情愫,但随即又隐藏住。
“公主会有朋友的。”
“朋友……会有吗?”她望着面前的他,一道近似乞求的软语在车中回旋。“你可以当我的朋友吗?”
他的心被震撼住了,而且是天大的撼动,能够扬起空谷回音的敲击。
他的不语,她当成拒绝,露出难堪伤心的笑容。
“我知道了,我不该这么要求的。”
想再说些什么,但亚理士强迫自己咽下,以无声来伪装自己。
很奇妙,他的答案竟让她感到一丝丝心痛,酸溜到让她又觉胃痛。
车子在同一个地方停下,亚理士下车替蒂希雅开门后,便打开后行李箱拿出画具,接送的专车便扬尘而去。
架好一切工具,蒂希雅便沉醉在绘画中,只是,表面的专注却不代表内心也能如此专注,她的心湖已被拨乱,而那始作俑者便是无意进入她的感情世界,却又闯进她生活的他。
炽热的视线在背后熊熊燃烧,她却鸵鸟似的不敢转过身,只好任自己的双手微微颤抖、频频出错,度过难熬的一个上午。
中午,她并没有要厨房准备什么丰盛的食物,原先连食物都不想带的,但奶妈怕她饿坏肚子,胃又疼,便吩咐厨房准备一些精致的三明治,她和亚理士各一个野餐箱。
碍于身份,亚理士是不能和她平起平坐、一同进餐的,但她一向不在乎这些无谓的规矩,于是她要求:“可以陪我一起吃午餐吗?”她漾起让人难以拒绝的微笑。
原先站在不远处、倚着树干吃三明治的亚理士一阵错愕。随即道:“这样不好。”
“我不在乎,我只是想要有人陪我一同吃饭。”她耸肩倩笑,柔顺的乌丝反射着太阳的盈盈亮光。
她坐在铺着餐巾的草地上,餐巾上布满食物,三明治简便却精致,而且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厨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