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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主位的男人鬓边已经生了白发,他手边的茶叶放了满满一罐,可见从前并未动过。

林奇警惕地握住刀,看着泡好的第二杯。

年轻的帝王缓缓走了过去坐在了楚凭萧的对面,他用手掀开茶盖,其中嫩绿的新叶起起伏伏翻滚着,确是好茶。

“好东西留着不用就会放坏,坏了就不好了,就该清理。”帝王端起茶盏,凑近鼻尖,在对方的注视下又将其远离,缓缓倾倒在地面。

“喝不完的,下去自然就喝到了。”轻描淡写的冷漠。

楚凭萧故弄玄虚般感叹好茶可惜,不过是死到临头却仍想留一份体面。可惜他心情不好,不愿意成全。

帝王三言两语之间打破了他人面上强作的镇静。

“楚凭岚!”

男人好像再也忍不了身上的屈辱,他母亲是先帝唯一的皇后,他从出生起便是东宫。面前的人不过是妾妃之子,他怎么配,他怎么敢!

楚凭萧不明白自己从何时起被这样一个阴险小人算计,才致使今日落入此等境地。

废太子喘着粗气,眼神猩红紧紧盯着帝王的咽喉。

不会有人怀疑若是有机会,他会恨不得亲口撕碎这个人。并非用刀剑,而是恨到只剩下动物般的兽性。

他的衣袖胡乱地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竹制的笔架砸在青石做的地板上,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帝王此时却低头去看了,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开口:“楚平安的事,是否是你所为?”

「我叫挽禾,没有姓。他跟着我做我的孩子,也成了无名无姓的。」

有些话楚凭岚从不承认,所以她不知道那个小小的孩子被葬在了西陵。名字随着登基一起刻在了宗庙的玉碟上。历来只有帝王最为宠爱的妃嫔早夭的孩子才有机会未满六岁而立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