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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口上翻出来一节粗织的花,上面微微磨损打了绒。她垂眼用手不自在地遮掩一下。

“大婚之后,他就一直跟着国寺的师父。”

小丫鬟回到了那间厢房,挽禾穿着寻常的衣裙,见她回来连忙上前接过了那个孩子。

小娃娃带着一个粗玉的平安如意项圈,看出来并不名贵,但已经是她从前能用到的最好的料子。

“好,好好。”

挽禾拉着小孩的胖手,眼中不知不觉又起了雾气。

收养这个孩子并非是她的本意。

三年前,他的母亲有孕前来国寺,求她供一盏保佑女子生产平安的海灯。她自知婆家不想请产婆,于是格外忧心忡忡。

挽禾本想劝她多想想办法,总不要拿自己的身子当儿戏。

可是再转眼,那女人难产去世,男人带着家人上了国寺,怨她供灯抄经时不够虔诚。

平儿和那些人争执了半晌,后来人群散去,可怜这个孩子还未剪了脐带就被扔在角落。

她看着如今小孩白胖的脸,对方伸长了手要她抱,全然不知自己凄苦的命运。

美人擦了泪,又笑着拿头上的步摇哄他。

提起旧事,就难免想起旧人。

孩子的父亲无赖,说什么也要闹个天翻地覆。国寺的僧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围香客团团围住那清净的梅林。

“你既说爱重妻子,为何不求神女大人替她抄录经文,送她往生?”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神色兜兜转转变了一圈。

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