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词成了这十八人中的一个,冬日的最后一场雪融尽后,终于在第二年的春天,谢晏词在关押着他的牢房墙壁上划下了最后一笔。
按照临崇律法,犯谋逆罪者,不予充军,但时值大眦燕云两方进犯,边境陷入了一种濒死的混乱,国将不国,原本的律法就成了一张废纸,全数被流放至此的囚犯都被强征入了军籍,包括背着谋逆罪的谢晏词。
那是他求之不得的结果。
谢晏词在军中出头的极快,不光是因为他原本就有的一身好本领,更是因为其他人不管那仗孰胜孰负,都想活着,只有谢晏词怕的早就不是身死了,他怕的是苟活着,他恨祝闻语,却还是害怕彻底变成那轮月亮下永远无法被窥及到的尘埃。
只用了一年的时间,谢晏词在北境就成了人人闻之色变的存在,所有谢晏词领将的战役,他都像一个杀红了眼的疯子,不到敌方全军覆没,死不撤兵。
他在那时候有了和祝闻语同样的习惯,他开始像她一样嗜辣,他越发疯,在战场上受的大大小小的伤就越多,那些连军医看了都会变了脸色的伤口,谢晏词从不放在心上,受了越重的伤,他就用另一种更熟悉的痛感将它掩过去。
后来临崇帝的诏书被送到了北境,封了谢晏词做行云将军,召他不日回京。
被祝闻语第二次拒婚,也是他被封了将军之后的事了,再一再二,不该有再三,谢晏词懂得这份道理,但只需要祝闻语昨夜神智不清中说的那一句话,他就再一次重蹈覆辙,做了这个决定。
祝闻语本以为只有自己染了风寒,现在觉得谢晏词应该才是烧坏了脑子的那个,可谢晏词的吻来的太突然,她纵使再迟钝,也能感觉到那里面夹杂着的,非□□的认真。
连一缕月光都照不见的昏暗室内,祝闻语觉得那落在她脸上的炙热目光过于让她觉得负担,偏了下头,不动声色的躲开,缓了缓道:“我不是已经做了陛下的外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