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在节后接踵而至。
婉儿有孕了。容音为这件事情,那可是高兴了好久,洗碗擦地,除了煮饭不敢代劳,其余一律全揽在了自己身上,帮着婉儿跑东跑西,经营这个小院子的所有琐事。成了地道的丫头加管家婆的她唯一要求就是要当孩子的干娘。
婉儿和苏小末无奈地笑着答应了,容音便成了苏家小院“著名”的免费劳动力。
可是刑律和颜韵却看不下去了,每一次来这个院子,都要被容音兴致勃勃地拉着讲她对营养的看法以及怎么教育这个小孩计划,还要一本正经地咨询他们的意见,不允许他们分一点点心……
实在看不惯越俎代庖的某人后,刑律和颜韵决定架空她的权利,一个送侍女,一个送大厨,誓要将某人的思维拉回正轨。
虽然知道她其实是本能地在弥补她对自己扼杀的生命的愧疚与释放没处可施的未成形的母爱,但是,她能陪这个孩子多久呢?
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思索日后该怎么重新生活,康熙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她还不赶紧装柔弱多耽误点时间,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马上被召回去该怎么办?
二月十三,刑律为容音带来消息,两件都与胤禛有关。
笑嘻嘻地说了开头那句话:“过节后,喜事真是接踵而至啊!”
一件是,二月十三,李氏诞下弘时,足月而生的男孩,健康漂亮。康熙立即赐名,宫中的赏赐接连而下,老四家人丁单薄,难得一个健康的男孩,自然得宠。
另一件是,钮钴禄氏要进门了。乾隆的母亲,日后倍享尊宠的太后,这个传说中极有福气的女人,看来,要如期出现在历史上了。
“真的是喜事么?”刑律看向容音,唇边虽有笑意,却绝对只是浮在浅层。
“自然是喜事……”容音却不看刑律,只是看着窗外开始泛绿的树枝,笑的真诚,结婚,不是喜事么?生子,不是喜事么?
还有……历史按照预定的脚步在走,难道也不算喜事么?
可是,容音直至五月底,才想起历史按照预定的脚步在走是多么残酷。
这次刑律带来的消息,弘晖得了急病,状态时好时坏……
可是,容音他们都清楚,这时好时坏是什么意思。
“你去看看么?”刑律有些不忍心问出口,那等于将她逼得紧了一些,可是,不问,她始终是难以下定决心的。
“你的建议?”容音心中的畏惧与担忧,再次回来了,她可以不去触及的那一部分人的生活,那该死的历史,又在向她伸出了魔爪,将她拖着,不肯给她个解脱。
弘晖那孩子,终于还是要……按照自己与他的情义,自己自然是要去送他的,可是……可是……有无数个可是在那阻拦自己,自己已久未在那群人面前露面了,而这段日子的舒适更刺激她本能地想逃避,她不想回到那个战场,残酷地将自己的心分崩离析的战场……
“我的建议是不去……”刑律唇角的笑难寻影踪,虽然无情,可是,这样对她来说是最安全的,她的出现,对那个家,对老四,对康熙,对所有跟这件事有着零星半点关系的人来说,意味都是不同寻常的。
而对于她来说,更可能是不幸的提前到来。
可是,刑律却清楚地知道容音最后给的答案必不是如此……
细密的汗布满了容音的额头,容音原本就白的肤色,此时看来,竟然更是毫无血色,她几经挣扎,最终理智还是自投罗网地输给了感情:“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