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文人声声仗义,义愤填膺,又叫洛棠脚步一顿,生硬停驻在书斋外。
这里的书装帧简单轻便,所以卖的惠利,是崔绍特意为了寒门学子而准备的,可大部分人并不知道。
他初次冒犯了自己,心中不安,第二次便直接诚恳道歉了。
还有这半年的相处,叫洛棠知道,他当真知礼守节,比谢凤池那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要真诚的多。
他是个好人,洛棠却猜测,谢凤池是十有八九不会正面替崔绍证明了。
她不得不想,这其中,有她的拖累。
但她狠了狠心,嗤笑谢凤池,凭何觉得,她会为了崔绍去求他?
她向来胆小怕事,依附男子自然只想与他们同甘,夫妻到了大难临头的时候还各自飞呢,罔提她同崔绍如今还什么都不是。
思及此处,洛棠又是一顿。
她突然想起,几日前,她同崔绍心意互通后,故意将话题勾到嫁娶之上,那时崔绍却极少有地沉默,过了很久才说让她等等,但定不会负她,只待此番事毕。
她本以为是如今自己身份未安置妥当,对方不便迎娶,心中还有些咯哒,如今想来,更有可能是崔绍早就知道他即将面对什么。
等此番事毕,盖因不想拖累她。
洛棠攥紧衣角,良心与私心在胸膛里互相撕扯,像两个在市井撒泼的小民安宁不得。
半晌,她深吸一口气,仰头看向深秋的高空。
罢了,既然崔绍早有打算,她又何必惊慌?
定了心神后,洛棠折回书屋,小声指挥了掌柜几句,若是近来有空,也可将书斋中的账目清点妥当,再不济,歇业整顿几日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