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顾及,给这人留个圆满念想, 叫他别吊在自己这棵永远不会属于他的树上罢了。
但当她叫丫鬟车夫待在院外, 自己随程四郎进屋后, 蓦然见到谢凤池正端坐在屋内,险些腿脚发软得一把跪在他面前!
她刚想扭身出屋,才转过头,便发现庞荣正提着刀站在门口,杀神似的紧盯她不松眼。
洛棠这才反应,今日的重逢,本就不是意外。
这是一场为她准备的鸿门宴。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程四郎,若非忌惮谢凤池正噙着笑紧盯着她,恨不得破口大骂,我信的人不多,你就如此对我!?
程四郎羞愧避开她无声的质问,得了谢凤池的准许后忙不迭从后门出了屋。
谢凤池听着那匆忙的脚步声,勾起唇,缓缓斟了一杯茶放在洛棠面前。
“难受吗?”
他的声音很轻,凤目虽抬着,可屋内光照不足,也未点灯,睫羽投下来的阴翳遮蔽了大半的眸色,叫胆战心惊的洛棠根本辨不出其中的情绪。
谢凤池今日穿了件霜色的长衫,细密轻薄的绣纹如祥云轻笼,文人模样儒雅随和,墨发以玉冠高束,又衬出几分与寻常文人不同的贵气。
洛棠哆嗦着站在他面前,还未想好如何回,谢凤池自顾自点了点头:“难受就对了,我当日,也是如此难受的。”
洛棠的脸刷得就白了,再顾不上气愤被程四郎背叛。
能叫这般矜持自重的人说出如此的话,这些日子,是把她在心里磋磨撕拽了多少次啊……
“世子,”她下意识艰难叫了一声,随即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立马改口,“侯爷,您,您今日怎么来了……”
谢凤池定定地看着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将那一声千回百转的“世子”反复回味,随即才轻轻回道:“来问问你,可玩够了。”
洛棠心中一紧,眼巴巴地扯出个僵硬的笑:“洛棠不明白侯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