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世子还特意叫了个大夫来,又在她院中待到了大半夜——
不论是何种关系,都应证这小娘子是有几分本事的,在侯府两位主子眼前都能讨到好。
于是世子走后,李婆子和丫鬟们便兢兢业业地进了院子,准备服侍洛棠休息了。
一夜惊魂,洛棠也没心思再与人虚与委蛇。
她不是头一次被下人服侍,在别苑的时候,那些人起初以为她受宠,也曾恭敬待过她,可自从发觉侯爷只是每月来一次,且她的肚子久久没动静,她们便随意敷衍了起来。
说到底,无人将她当做个人来看,她只是个附属,得依靠着身后的男子对她的爱才有被正眼看待的价值。
可困顿朦胧间,她又想到,谢凤池知她如今无所依,亦知她是奴籍,却还是会温声唤她洛娘,为她着想。
真是个好人。
却是不知,回到了立雪院的谢凤池脸上再无什么笑容,虽依旧是一束青葱翠竹,却是如同生在了千秋雪岭上,不应靠近也不应攀折。
“世子,不休息吗?”庞荣站在一侧小声询问。
明日侯爷便要下葬了,他那帮曾经的下属为在圣上面前表现哀戚,定要将场面弄得十分繁复,而作为嫡子加独子,世子该是最累的。
谢凤池却无甚在意地摇摇头,只将外袍脱下,定定地看了一眼,终是叹了口气似乎真是疲了,随手一放叫庞荣拿去清洗便不管了,转身再度把那幅画像拿了出来。
他徐徐展开,端详着上面女子的容颜。
不论看几次,都要感叹,洛棠与画上的娴妃太像了,性格想也如此,总是楚楚可怜地将弱势展露人前,叫人割舍不断,以至于他那个苦恋了娴妃一生的父亲在看到洛棠后,不顾一切将人留在身边。
只是,谢凤池修长的手指如今抚过画中女子的面庞,神色凝如深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