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做了个梦。

梦里,艳阳天,十里红妆,锣鼓喧天。

而他一身红衣,遥遥望着策马朝他飞驰而来的少年,心潮起伏,忍不住呼唤他的少年。

温长庚。

温长庚。

一遍又一遍。

然而,一夜美梦之后,是噩梦。

很快,他的身体急转直下。

皮外的割伤日渐结痂转好,却开始咳血。

脸上勉强养出的几分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温长庚慌得手抖,日日进山,为他寻来珍贵草药。

整个石洞,药味弥漫。

却毫无作用。

不过十日,他身子便肉眼可见地消瘦,仿佛生命力从根处枯萎,耗再多草药滋养皮囊,也不过自欺欺人,于事无补。

在温长庚日复一日,又要喂他汤药时,他终于开口。

“不必再白费力气,我筋脉骨髓皆被药水侵蚀,活不过三个月。”

温长庚身心剧震。

因他说的话,也因他竟开口说话了。

“你会说话?”

“……”

温长庚放下药碗,捧着他的脸,稀奇地看他,仿佛头一回见他。

“你叫什么名字?”

“……”

“你若不说,我便只能叫你娘子。”

“……燕云鹤。”

此后,温长庚待他越发殷勤。

日里为他寻药,夜里拥他而眠。

而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日渐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