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莫名其妙,深吸一口气,魂力直接冲破黑暗,凄艳的夕阳宛如天边残血。
铛一声,铜灯跌落在地面,消散为光点,重新收归于魂魄。
陆然强忍着胸腔中翻涌的恶心,指尖微微颤抖。
他知道那是什么了。
如果这是外面有人从远处望过来,会惊讶的发现光秃秃地石山上好像长出了绒绒荒草。刀劈斧刻般的痕迹被消去,只留下松软连绵的黑褐色泥土。
如果他的视力再好一点,说不定就能发现那些泥土、荒草都在缓慢的摇曳、晃动。
而如果他常年住在这里,此时应该已经惊骇地落荒而逃。因为这片山丘石林,一夜之间比之前高了数丈之多。狂风中,别的岩壁顶部风化的土壤都被吹散到空中。只有这里,看起来却像是无数沙土降落到山上。
那是虫子。
密密麻麻的虫子。每只不过手指大小。但当它们一只叠着一只,趴伏在神庙所在的高山上,却足足累积了数丈之高。每一寸土地,每一毫空间,都被填满。像是一场灰黄色的大雪,将岩石山峰密不透风地包裹在里面。
厚厚的虫群下,是坚实的岩石。岩层下方,是人为凿刻出的巨大空腔。空洞里,是几十个脆弱的人类。薄薄的皮肤保护着鲜美柔嫩的血肉。
当他们在岩壁内无知觉的饮食、休憩、交谈时,岩壁外,无数双冰冷漆黑的虫眼,像是正透过重重岩壁,无声地盯着里侧。
如同一只爬满了苍蝇的蛋壳。连眼睛都还没睁开的雏鸟,湿漉漉蜷缩在汁液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蛋壳上裂开一道纹路。一只恶心的复眼透过细缝看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