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庞大的身躯,几乎是半个屏风。
孙妙灵苦笑,走至榻前,艰难的坐下,慢慢的说道:
“我是宁城人,祖父为官告老还乡,成了一方员外。早家慷慨大方,帮了不少进京赶考的书生。可在十年前,家道中落,过的也拮据。小时生了病,没钱医治,活是活着了,可身形常如圆球。
及笄两年,也一直没人来提亲,爹娘也常常操心我的婚事,夜夜以泪洗脸。家里的两个哥哥,也埋怨我为什么生的如此丑陋,害得没人愿意嫁给他们。”
她叹了口气,眼神却依旧澄澈,见柳云芝蹙眉,还安慰一句自己没事,这才继续说道:“直到三月前,衡都的杜家来了,说是祖父定了我和杜安的娃娃亲。我又喜又怕,不敢相信。喜的是解决了爹娘心头之事,怕的是我配不上杜安。”
一个是少卿,一个是家道中落,身无所长的“村姑”。
她是高嫁。
柳云芝不语,面对孙妙灵的妄自菲薄,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相貌丑陋,不识大字,甚至命格硬。
但那又怎么样,这就是他们欺负自己的理由。
孙妙灵忽觉周遭寒气逼人,还以为是离得冰盆太近,于是拢了拢衣裳继续说道:“但那日,杜安没有拒绝两家婚事。我高兴的入了洞房等待他的到来,迎来的却是冷水。”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即便只是做杜府的挂牌夫人,孙妙灵也不后悔离开宁城。然事有意外,孙家怕杜安耍赖,竟直接端来药酒。两人成了一夜鸳鸯,醒来时杜安暴怒,斥责孙妙灵不守承诺,一气之下离开宁城。
孙家去信,杜安的祖父这命杜安将人接回来,可杜安心恨孙妙灵,根本不愿见她,把人安置在乡下庄子里。
这次她以为是杜安原谅了自己,这才叫人接回她,没想到等来的是杀机。
比起恨,是后悔。
她怎么会把命压在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身上,孙妙灵苦笑不堪,“阿宋郎君,让你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