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是知道了,她是不详之身,不治之毒,从一开始,她就是皇宫里本来就放弃掉的废人。
也许,十七年,只是当年一个荒谬的约定。
“殿下您在说什么?您怎么会这样想?”
堇色一向沉静寡言,今日的话语让李嬷嬷有些出乎意料,她打断她的沉思,神色有点古怪,“殿下,皇宫会来接我们的,他们一定会来接我们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宫里,回我们的国土,不好吗?”
李嬷嬷看着堇色,声音有些脆弱的紧张,“我们会离开这里,去更广阔的的天地,见更多的人,殿下会见到君临天下的陛下,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受万人敬仰爱戴,这不好吗?”
堇色回过神来,恍然大悟。
是了。
她想起了李嬷嬷这一阵子喜出望外的神色,又想起侍卫们平日里满腹冤屈的议论。
他们因为自己,身心被足足困在这里十七年。李嬷嬷是,茱萸是,那些侍卫亦是。无论是甘愿、认命,还是不满、愤恨,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让她们被迫经历和自己一样的生活,在这里与世隔绝了十几年。
自己又怎可依着自己,而不去考虑他们的感受呢?
堇色敛了敛眉眼,轻轻道,“我知道了。”
她抬起眼眸看她,砚台般的眸子是至纯的黑色,冷静而无垢,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停留在这双眼底,就算是刹那的烟火,也会迅速泯灭无踪,连一丝痕迹也难寻。
“刚才是我胡说的,嬷嬷不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