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太女, 一举一动都被千万双眼睛盯着, 她当然要小心。

可她是人, 是人便有心。

他舍命相救之后,她不是软了态度么?

裴既明倏地又想起那四封递进的信,脑中陡然清明。

楚衔枝虽善变调皮,却不至于撒那种谎。

字里行间虽都是她说话惯有的调性,但她既然表明这态度,那信?

在楚衔枝以为裴既明钉在石梯上时,那浅青色的背影忽然认真道:

“我给太女回过一封信。不知太女可曾收到。”

楚衔枝唔一声,眼有探究:

“我倒是收到了一封问安的,原来真是你写的。你怎会知道我不在宫中?”

“…太女不问我缘何写信问好?”裴既明五指慢慢抠紧墙壁。

心中隐秘的期盼同微弱的烛火一样挣扎。

短短几个字,他却写了一张又一张,堆满了书案才选了最顺眼的仔细折好封住,等鹞子来了仔细卷起交予它。

——兴许她同那次鬼毒一样,其实写来了,但是忘了呢?

楚衔枝倒是困惑,不过二人如今关系不一般,也无需掩藏什么。她便顺着分析道:

“你想让我猜?怪了,这不像你。不过也不是不行。

我猜…你想试探我在哪?话说回来,谁送的信?我还没有问你前几日是怎么来的,你那六哥又是如何潜进东宫偷回的玉坠。难不成都是老道帮的忙?

莫想多,我不生气。若无你,我便没了命。孤可没有那么不讲道理。”

她懒洋洋笑起来。

裴既明却浑身发冷。喉头数次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