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哉。

楚衔枝绕到他跟前, 看着他脸上好像还是那样, 又道:

“既然不高兴, 陪我去城墙上绕一圈放放风罢。定州原本是个好地方。可惜二十年涝灾,官员供奉恶鬼不作为,将它害做瘟城。”

她悠悠伸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悠两下,随后转身:

“我走了。你若要同我谈心就跟上来。”

她绛红色的背影在晴空下格外夺目。裴既明心中尚有一股气,却见她这样不管不问, 面色更差。

他定定站在原地不动,仿佛倔强的孩童,在等楚衔枝过来哄他。

烈日下,楚衔枝加快脚程,身体发虚, 她越发耐不住热了。

走了好些路,那人果然没跟上来。

她立在原地, 无言望天。临了还是转身, 挑眉:

“我站不住了, 快扶我一把。”

裴既明等她半晌不回, 已然负气要走人, 闻言微抿薄唇,略略转眼。

她扶着墙,那绛红圆领袍在她身上松垮了一大圈, 腰间叠作一团, 再怎么往里塞整也挡不住布料外泄, 白日下更能看清韧柳般的身形。

她瘦了太多。

他眼中一瞬眩晕,忙闭闭眼将身体地不适驱开。裴既明在楚衔枝黑白分明的眼里默然,心中赫地一叹。

短靴磨蹭布着青苔的青石,地上微滑。

自他们到来,定州便未曾发过洪水。空中潮气少了许多,便也没有那样闷热。

衔枝静静地看着他走到跟前,这才一笑。唇红齿白,鲜妍胜似天上金轮。

她微翘的眼尾弯地恰一抹小钩,很有些欲语还休的撩拨:

“这里无旁人,你若有话无需顾忌,直说便是。”

她越发热,真要站不住了。干脆伸出细长的手,白里透红的掌心半摊到他眼跟前:

“我脚软。”

裴既明看她好整以暇的脸一眼,又看她那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