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衔枝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如何,她初醒时,稍稍一运气丹田里便绞痛不休。若不是她自小跟着父君习武大约这时伤的可就不止肺腑了。

她敏锐地感受地到裴既明现下已经不再掩饰的杀意。碎发弯弯绕绕糊在脸上的少年太女直勾勾地瞪着眼,时刻紧盯裴既明的手,依旧维持几分以往的高高在上,沉声:

“你想杀孤,当时水下就能淹死孤。等到现在是做什么?让孤体会体会明知将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的无可奈何?”

他垂眼,楚衔枝硬是昂起头,脑中一转,想到了什么,蓦地勾唇冷笑:

“照理说,即便你是个泅水高手遇上那样的漩涡也不该同个没事人似的。孤瞧世子这发和里头的衣衫还湿着吧?想来也不过早孤醒了一小会罢了。做出一副强撑的模样吓人倒也不必。

你想在这里杀孤,是自信光凭自己和一只蠢鸟就能找到出路?孤武艺超群天下皆知,可孤都不敢这样笃定。不若先放放那些个国仇家恨?何况世子也是强弩之末,孤真要拼死一搏,怕是两个人都要死在此处。

再有水底那山一样的东西…孤虽不信是什么妖魔鬼怪,但必然要是要提防的。”说到最后,她脸上高高在上,句中含义却是委婉求和。

狼狈却依旧清贵的少年听她迅速变了嘴脸求同存异,心头冷笑。如同吃了一块裹着完好表皮却早已生蛆的腐肉,越发厌恶此女。

这便是大晋太女楚衔枝,见风使舵口蜜腹剑,刁滑狡诈至极。亏地外头都传她礼贤下士,行事豁达大气非凡。鳌里夺尊的天之骄女,天赐储君。

他话音如同携了极北的雪,凉薄地渗人:

“一个将死之人,未免话多。”

作者有话说:

楚衔枝是个小坏坏(斜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