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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这几年多有历练,她比从前沉稳了许多,安安静静地飞针走线,脖颈修长,如江上的白鹭,于初生的蒹葭中微微低垂着头颅。

阳光太烈, 透过窗纸洒在屋头的长桌上, 照得空气中浮动的灰尘历历可数。

大约是有一粒灰尘钻进了她鼻端,宝颐忽然打了个喷嚏。

“天冷了,多穿些衣裳。”裴振衣道。

宝颐这才发现他醒了过来, 转头热情道:“哎呀, 你醒啦, 你等一下, 我阿娘在灶上温了粥, 我去给你盛上一碗来!”

未及他说话,宝颐就扔下绣图,一溜烟儿跑了,临走时顺便带走了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唐池。

裴振衣耳力好,隐约听见宝颐在门外,压低嗓子对唐池道:“你脑袋发昏了吧,平白无故告知他实情作甚?给我老老实实待着,这儿没你的事了。”

唐池还想说什么,被宝颐赶走:“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掺合。”

片刻后,她端着汤碗回来,言笑晏晏:“裴大……裴振衣,喝粥了。”

裴振衣看了她一眼,蹙眉张口道:“我不知为何,四肢无力得很,尤其是这胳膊,抬都抬不起来。”

宝颐立刻道:“好说,我喂你。”

一只小木汤勺伸到他嘴边:“是不是很好喝呀?我阿娘亲手熬的粥呢。”

裴振衣又一蹙眉:“确实美味,只不过有些凉了,不如用人口来温一温的好。”

这人还矫情上了!指望她用嘴给他温粥?宝颐拳头一紧,特别想摔碗走人,冤有头债有主,干脆让蠢弟弟给他磕头赔罪算了,大不了唐池进班房蹲几天,出来还是一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