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颐咬牙切齿开口:"我刚去木匠师傅那儿定了第三台织机,雇的工人都教好了,准备明年就离了衣坊单干,好好的计划,如今全化作泡影了,他未免欺人太甚!打量我还如之前一样,对他唯命是从么!"
张氏面沉如水:"他这般不敬着你,实非良配,我冷眼瞧着,还不如若摩小哥适合你。"
经母亲提醒,宝颐终于想起了被她遗忘在脑后的若摩老板,惊呼一声:"对啊!裴振衣怎么知道我住在哪儿,莫不是若摩卖了我?他人呢,我要找他问个清楚去!"
说到一半,她忽然停了下来,顿了半刻后,她脊背发凉,猛然意识到:"……等会儿,若摩他……他没事吧。"
张氏皱眉:"这么一说,来这儿后,确实没听到他的消息。"
宝颐的想象力再次发挥了作用,脑中自动浮现出阴暗潮湿的地牢,奄奄一息的若摩,还有手持长鞭,准备割了他蛋的裴振衣……
私人恩怨放一边,念在他们间牢固的金钱纽带的面子上,宝颐毅然道:"我要去救他,他上回的款子还没结给我,万万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她也的确这么做了,雄赳赳气昂昂走到营帐门口,问守门的丫鬟:"若摩人呢?"
丫鬟只道:"夫人莫要问了,我们一概不知道的,外头危险,大人只吩咐了让我们看着夫人,不要让夫人出这帐子。"
宝颐心里冷笑:又是这一招,她瞧着他除了关着她,也不会别的招数了。
宝颐自然不会听她的话,两年的市井生活早已把她从娇滴滴的大小姐,打磨成了一个文能追债吵架,武能提菜刀威慑流氓的悍妇。
她生性能屈能伸,适应能力如野草一样顽强,进了教坊司能混上最高端的筵席,在裴振衣身边能做最动人的小妖精,那么把她扔出玻璃罩子,让她直面底层的辛酸苦辣,她也能护着家人们,让他们过起蒸蒸日上的生活。
"我说了让开,"她凶道:"你叫我一声夫人,却不听我的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