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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外宣传的形象一直是个寡妇。

阿佩亲自为她打造了全套的故事:年少得意——为人妾室——遭人抛弃——遁走北凉,若不细看,倒还挺励志的。

但若是细看了, 就会发现此女虽发誓要自食其力养家,却能力不济, 费了大力气改了织机,却和改之前也没什么差别, 白花一笔银子。

虽说那西域小哥长得不错,高鼻深目,性格也直接,但宝颐如今为银子所困,压根没心情想风花雪月之事。

三言两语打发了那人,她回到家,又不死心地织了织, 出来的布还是一样的粗粝, 真愁人。

张氏发觉女儿的失落之态,安慰她道:“猗猗,你也别太难过了, 须知挣钱本就不是一件易事, 若真有清省来钱的好路子, 一定早就被人走过了, 人家也不傻啊。”

宝颐低低嗯了一声。

道理她都懂, 可还是不甘心——明明自己从前生意做得不错,凭什么现在就那么捉襟见肘?

缘由已经呼之欲出了:当她不是侯府的姑娘时,她裁的衣裳再好,也卖不出高价来,当她雇不起有门路的掌柜时,凭她自己这点薄弱人脉,根本弄不来稀罕的好棉花。

去求阿佩吗?算了,她也没这个脸,已经麻烦她那么多了,再去叨扰她,与乞讨各异?

她对张氏道:“我晓得的,只是有些失落罢了,不过无妨,赚不到大钱,靠织布挣个温饱也是好的。”

张氏颔首,伸手抚了抚宝颐的脑袋:“你能想通便好。”

次日,宝颐又去衣坊上工,中途休憩时陪着笑脸凑近陈管事,往她手里偷偷塞了一盒松墨。

这墨在家里放了快一月,因唐池在书坊抄书挣钱,老板喜欢他乖巧,便送了他一盒刚买的新墨,唐池得了东西,照例上交了姐姐,问她是否要拿出去偷偷兜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