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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概是颇为得意,得意于手下的姑娘蠢蠢欲动自立门户,到头来发现此路不通,还是要来恭维着她。

她自鸣得意,宝颐欲哭无泪:“……多谢陈娘子指教,宝颐知道了。”

她垂头丧气走出门,正与那来客走了个对面。

来客是个年轻的少年,穿着花哨,头上别了时兴的鸟羽装饰,显得又土又阔,开屏的花孔雀似的。

宝颐一眼看见他身上的绮罗里衬——好料子,她在北凉待了那么久,见这般好料子的次数屈指可数。

刺得她眼眸一痛:果然离了庇护,自己什么都不是,连几块好棉花都弄不来。

她幽怨得恨不得把手绢绞碎,这难赚钱的日子真真儿是过不下去了。

那人原本正站在廊下和万绣娘说话,却感受到一股幽怨的视线,抬头随意看了宝颐一眼,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宝颐脸上后,忽然凝住了。

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噗嗤一声笑了:“又是你?”

宝颐对此类搭讪司空见惯。

她在帝都那会儿,常有男人问她是不是曾见过自己,宝颐最初还会多嘴一句:在哪儿见过,那些男人往往会深情款款来一句:在梦里。

果然,花孔雀兴致勃勃道:“算命的说我今日出门,会有良缘邂逅,竟是真的。”

宝颐满脑子全是铜臭,压根懒得理他,看在他衣裳好看的份上,随手行了个礼,便目不斜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