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儿道:“姑娘可宽心了吧,谁家郎君忙得脚打后脑勺时还惦记着家里的女人?裴大人对姑娘,绝对是真心得不能更真心了。”
宝颐满意得很,不忘象征性地娇羞一番,抽出手绢甩她:“哼,胡说八道。”
换上自己最得意的天水碧银丝挑线裙子,宝颐信步闲庭,顺便给自己点了个艳光摄人的妆容,她上次作此打扮的时候,裴振衣可抱着她亲了好一会儿呢。
志得意满,她在房中点上暧昧的小红烛,帐中四角挂上桂花香囊,力图营造出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效果。
过不多时,前庭小丫鬟来报,说大人回来了。
宝颐起身去迎。
未出垂花门,又一个小丫头子附在桃花儿耳边说了些什么,桃花儿脸色骤变,立刻拦下了宝颐。
“怎么了?”宝颐问。
桃花儿道:“大人喝醉了酒,姑娘先回房吧。”
“他醉了,我更该去迎了,”宝颐步履不停:“我看啊,就是这种时候,男人的意志力才最是薄弱,轻而易举地——”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清冷月辉照亮了她苍白的脸色。
前门穿行着门子,小厮,粗使丫鬟,忙忙乱乱地伺候着醉了酒的裴大人下马车。
他醉得厉害,两腮坨红,衣衫也开了一缕,丰神俊朗,如池中美玉的那张面容染上丝丝迷蒙之色,是她熟悉的裴振衣,可为什么那么陌生。
她的目光机械地向左移。
一只纤纤玉手托住裴振衣的手臂。
手的主人是个年轻的姑娘,她衣衫清凉,妆容妖娆,顾盼间带着她熟悉的教坊司风情,腕上的镯子叮当作响,形制清晰可辨,正是宝颐被赎走那晚所着的穿戴。
她搀着裴振衣,轻声道:“大人慢些,仔细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