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令牌上蚯蚓一般的小字,汝阳拳头紧了又紧,咬牙道:“纵使你权势滔天,你也不配……”
听得不配二字,他漠然笑了笑,大约心里也觉得荒谬。
他二人从来就没有般配过,两人就像坐在天枰的两头一样,她高高在上时,他命如草芥,待到他拼得滔天权势,她的命又贱得只值区区三百两白银。
“她如今是我的人。”裴振衣道:“圣上亲自下的旨,特允裴某将她赎出教坊司,如今她落的是仆婢户籍,算是裴府中的婢女,郡主若是不信,自去衙门询问罢。”
说罢,他揽过宝颐纤瘦的肩膀,往自己的方向微微一带,提步出门。
他步子迈得大,宝漪只能踉踉跄跄地跟在他后头,粉紫色的裙摆上下翻飞。
“慢着。”汝阳突然道。
裴振衣颇为不耐:“郡主还有别的吩咐?”
汝阳恨恨瞪他一眼,从丫鬟手中接过一只锦缎包袱,递给宝颐:“这些都是你做好了,却还没来得及取的衣物,我那日顺手帮你带回了府。”
“你明明厌恶这样的衣裳,却不得不穿着它四处行走,我看了都可怜,还是换成穿惯了的布料来得好。”
宝颐感激地接过,忽然察觉握她手腕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回首一顾,裴振衣的脸阴沉得能滴下墨汁来,阴沉中却有带着一丝微妙的懊恼。
他的目光落在她花哨的裙子上,停留了片刻,又慢慢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