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颐起身开门,暗自懊恼: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婆子给了她一只小瓷瓶,据说是御赐的药粉,专门拿来祛疤的。
宝颐看了半天,皱眉:“裴大人怎会有祛疤膏子?”
婆子摸了摸鼻子,没回答。
除了药膏外,她还送来了新的里衣,行头,鞋袜,并一些汗巾面盆之类的起居物件,花样繁多,巨细靡遗,看起来像是有人专门列了个单子,然后再差人一样样照着购买。
宝颐摸了摸其中一条襦裙,一摸便探了出来,这是一种海外舶来的布料,色泽鲜亮,材质硬挺,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独价格极贵,宝颐从前开衣庄时曾有海外商贾向她推销过此类布匹,当初她嫌这布又贵又普通,还嘲笑过买这料子的人都是不懂鉴赏的暴发户,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居然也成了暴发户……
她又打量了这些物件几眼,都价值不菲,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购置的,只是品味都比较……粗糙。
便拿那西洋缎裙子举例,绣花不是不行,但把下摆,袖口,襟前统统安排上华丽的牡丹纹……这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见那婆子低眉顺眼的模样,宝颐自然而然地当作这些物什都是她的审美,下人喜欢花哨的衣服用度,这很正常,像桃花儿就特别喜欢画着大红大绿的碗。
她收下东西,对婆子温柔地笑了笑,客气道:“你我都是这府里的仆役,不必分什么主奴,我这样不中用,白日里做不好活计也就罢了,还累得阿婆沐夜给我送东西,实在是惭愧,天色已晚,阿婆早些回去歇息吧。”
那婆子欠身:“姑娘且慢,老奴有一事要告与姑娘知晓,这屋子原本是归另一个婆子居住,前些日子她回家探亲,可巧今日回来了,便劳烦姑娘搬出……姑娘?”
宝颐紧捏门框,脸色发白:“可是裴大人反悔了,他要赶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