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此人为何执拗地等候在此,任皎白的雪堆积在肩头,生生站成了一尊雕塑。
门前的侍卫也看不过眼,劝道:“裴公子,你还是回去吧,哪怕五姑娘不要你,凭你这张面皮子,何愁没有下家?”
少年抬头看他一眼,目光冷冽如刀。
出京一遭,手里上捏了人命,这眼神一下就不同了。
侍卫一缩脖子,心里嘀咕起来,你瞪我又有何用,有种你瞪五姑娘去啊!
但他没想到的是,裴振衣还真敢瞪五姑娘。
昏暗雪光中,那沉重的朱漆大门从内开启,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柄二十四骨的油纸伞,伞上绘的红梅殷红如血,与女孩眉间的花钿相得益彰。
她素手微抬,纸伞往上挪了两寸,露出一双妩媚上扬的眼睛,让人想起志怪绮谈中摄人心魄,吸人血肉的涂山狐仙。
女孩站在高高的石阶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看了一会儿,她竟然笑了出来,挥手屏退了下人,慢悠悠开口道:“你回来啦?”
裴振衣不错眼地看着她,已冷得失去血色的唇默默抿紧。
他们明明只隔着几阶距离,可他恍然觉得,他们之间似乎隔了千山万水。
她干净又骄傲,如云端皎皎明月,而他仅是路旁一粒微尘,满手沾着肮脏的血与泥土。
当他听说她要嫁给姜湛的时候,他脑中只余一片茫然的空白,这句话每个字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可是合在一起,竟然让他怎样都不解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