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颐沉默。

没错,若无通房一事,姜湛本就是她看中的夫婿,嫁给他有百利而无一害,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但无法不在乎家人,他们对她这样好,为她遮风挡雨而无怨无悔,如今她有了靠嫁人反过来护着他们的机会,她应该欣然答应才是。

姜湛知她已然动摇,适时补上一句:“只一件事需要你答应,便是莫要再豢养面首了。”

宝颐咬着唇,掌心摩挲杯沿。

“猗猗,做事要公平,我遣走了通房,你也该从面首身上抽身。”姜湛道。

“再过几日,姑母会正式地来纳采。”姜湛站起了身,对宝颐道:“有了决断,便趁早开始绣嫁衣吧。”

汝阳曾玩笑般说过,女子若欲为家族效力,如非惊才绝艳之辈,可走的路不过嫁人联姻,暗中补贴罢了。

可阿爹阿娘做这些努力,不就是为了让自己不用为强权所迫,能凭自己心意活着?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显得这些用功如此徒劳。

这世间的种种纠缠,到最后都是矛盾的死结,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法子,大多普通人只是选一个舍弃而已。

一直到回了侯府,姜湛的话音依然在宝颐耳边盘桓不去。

一路郁郁寡欢,唐池沉默地跟在姐姐身后下了马车,忽听宝颐问道:“阿池,你觉得阿姐应不应该嫁给姜世子?”

唐池吓了一跳道:“自然是阿姐想嫁便嫁,不想嫁便不嫁。”

宝颐换了个问法:“那你想让家里更加轻松些,以后不受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