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穿着那日初见时的玄色衣衫,只是换了条挍带,腰间的长刀也卸下了。
侯府的规矩,如非侍卫,不能持着武器四下行走。
没有了武器的他正盘膝坐在青砖地上,手中一刻不停地削着一根长长的竹竿。
人一旦长得盘靓条顺了,连削竹竿子的模样都显得清冷绝尘,好像她舅母家的玉石道像一样,赏心悦目,却没什么活人气儿。
宝颐屏息凝神,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离他一丈之远时,一阵劲风拂过颈间。
被削得尖利无比的竹竿横来,正抵在她细嫩的喉咙处,稍微一动,便传来锐痛。
背手出刀也能如此利落,看来他身手是极敏捷精准的。
薄刘海后的双眼中满是警惕,待看清她的样貌后,才慢慢将竹竿放了下来。
少年冷着一张俊美的脸,客气而疏离地开口道:“五姑娘安。”
这人好生凶恶,欠收拾。
不就是刻意放轻了手脚吗,他竟然毫不含糊地出刀指向她。
宝颐心下不悦,学着昭平公主拿腔作调的语气道:“知道我是何人,却不给我安排座次,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裴振衣站起了身,目光在她身上凝滞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