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桨早发觉李梵清屋中异动,知是李梵清早醒,此刻也打着伞匆忙而来,为李梵清递上了一方手炉。
“沈大的‘死讯’,昨夜里已传入宫了罢。”李梵清一手捧着手炉,一手轻抬,接起了风中凌乱飘散的雪花,“这日子选得也不错,茫茫白白,清清净净。”
兰桨点了点头,继续禀道:“沈大娘子会在沈府‘停灵’三日,三日后自城南‘出殡’,‘葬’于灞上。”
沈宁诈死之计的个中安排,李梵清已谋算良久,无需兰桨提点,她亦早已烂熟于心。
此番李梵清借元利贞之手,求得吐蕃密教修炼之圣药,有龟息假死之功效,足以令沈宁蒙混过关。待停灵三日一过,李梵清便会令人将灵柩偷龙转凤,落葬灞上的只会是一座空棺,而真正的沈宁则会被她转送至她在洛阳的别苑。
“出殡那日方才是关键。李赓等了这么久,不会束手待毙的。”李梵清手中微觉凉意,缩回手,拢回了衣裘之中,“提防李赓在途中设伏。若是人手足够,也可布下疑阵,瞒天过海。”
兰桨闻言再度点头,将李梵清的话谨记心间,回头好转述给独孤吉。
按李梵清的设想,待沈宁“出殡”那日,最好是同时布下疑棺,以防李赓于途中设伏。不过李梵清也顾虑到,她能派出的人手有限,即使加上沈靖的部分心腹,也不过五十人数,是以她也并不敢将这些人太过分散。
而且,此番李梵清也是在赌,赌李赓并未真的掌握内卫势力。倘若此番李赓派内卫伏击,别说她有五十人马,便是有五百人,于训练有素的内卫面前,也是毫无招架之力。
她想,若是裴玦今日在此,恐怕又会责怪她兵行险着,太过铤而走险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