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师妹已是人妇的成熟模样,可他的目光,却总是想要找寻当年那个少女的模样,不放过任何有相似眉眼的人。
最开始,只是多了几分注意。
后来,便想要占有。
再后来,又成了施暴时报复和质问的快感。
就像是,得到了师妹,同时又惩罚她曾经的离开,以及现在在自己眼前过得那般开心。
这是一种不容于世俗的欲望。
詹开济一直将它深深埋藏和压抑,做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收了一个和师妹眉眼相似的女徒弟,偶尔以教习问询之名与她交谈几句。
其他的,他并不敢。
可当无意间得知了莲花楼,被巫兴谋邀请而去时,看到那完全封锁的阵法空间,被控制的化形妖兽,詹开济意识到,这是一处多么安全的地点。
安全到可以为所欲为。
犹豫,只是正常的迟疑,可是这迟疑,在看到化形的灵兽中,有一个少女与年轻时的师妹有所相像时,便也化作了乌有。
他曾经压抑的,隐藏的,便都在那有着暗红色围墙的房间中发泄了出来。
且越发不可收拾。
哪怕出了性命,巫兴谋也只是笑着说:“前辈尽兴就好。”
而他,会在一些事情上,为御兽宗大开方便之门,可以说是彼此都很愉快的合作关系。
这次去结亲礼,詹开济最期待的,则是此前巫兴谋提过的新的货色。
当鹫鸟破土而出时,詹开济看到了那个少女,除了灰蒙蒙的翅膀之外,她与师妹有七分相像。
而翅膀并不是问题,巫兴谋会将它处理好后再送过来。
想到这,詹开济扯扯衣领,突然有些不耐。
御兽宗被毁,纵然他根基深厚,影响不大,可是,这样随心所欲的日子,以后便不能再有了。
开了荤的野兽,是不会甘愿在吃素的。
“都是你,”他恶狠狠地瞪向画像,咬牙切齿,一点都没有平常那副老好人的形象:“都是你这个贱人!”
“若不是你,我才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他愤怒的咒骂,就像是一个市井流氓,什么样的污言秽语都说出了口。
类似的话,他在莲花楼的时候,也骂过,伴随着暴力,便感受着一种情绪上的抒发和爽快。
如今,只是咒骂,便觉不甘心和不满足。
詹开济的心里,甚至冒出了,去周围凡人聚集的村子和城镇找一个少女,伪装成魔修或者妖兽伤人。
毕竟,一个凡人少女而已,并没有人会在意。
也不会有人发现是他做的。
这样,他自己便有了他新的莲花楼。
这样的念头,以前的詹开济,是不会有的。
但现在,心中的野兽已经被放出,欲望得不到满足的詹开济,却越发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就算真的被发现了。
那又怎么样呢?
几个凡人的性命而已,以他现在的身份,他随时可以将这些事情给摆平。
这样想着,詹开济远远冲画像啐了一口,离开卧房,正欲离开,却听到了敲门声。
门外,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这并不是詹开济的喜好,可当她开口说话时,詹开济便给她开了门。
她的声音脆脆的,尾音不拖,但说到“人”和“门”等字时会有些吞音,语气和声音,都很像师妹。
有九分像。
她问:“有人在吗?能开开门吗?”
门开了。
那是一张有些冷淡瘦削的脸,可当对方笑的时候,眉眼的变化和嘴角的扯动,又有些师妹的韵味。
她只有金丹修为。
这是他的洞府,荒郊野岭,远离修者宗门。从她进屋的那一刻起,他就可以对她做任何事了。
门在身后无声地关上。
飞羽露出了笑容。
这是她这张脸上,这么多年来,终于又有了表情的时刻。
如今的表情,如今的声音,都是这么多年来,她为所有被虐杀者收尸时回忆和收集得到的,然后日日在脑海中描摹和练习。
结亲礼上,从看到詹开济的牙齿时,飞羽便知道,他是杀死飞如的凶手。
而现在,巫家父子死亡,鹫鸟自由,她这个杂种和叛徒便也离开了御兽宗。
守在宗门外,从詹开济离开的第一天,她便跟着他。
从曾经还剩一口气求她给予解脱的鹫鸟族人口中,飞羽知道了詹开济的习惯。
她也知道,此刻的他,心中暴戾压抑许久,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送上门的人。
在她开口之前,詹开济已经急不可耐地扑了过来。
他太过急躁,也太过笃定,以至于完全没有什么顾忌。
他打来了一道很轻的束缚咒。
因为,他喜欢对方的挣扎,恐惧和惊叫。
被胡乱的手在身上摸着,飞羽仍旧笑着,唯独眼底冰冷孤寂一片。
她再次开口:“詹前辈,不要着急,我是被人送来的礼物。”
礼物?
詹开济并没有思考,下意识地问道:“巫兴谋他们的死,只是个障眼法吗?”
“你是他们送来的?”
“我是……你的师妹派来的。她就在门外。”
熟悉的声音和语气,却像是一道炸雷响在耳边。
詹开济内心涌出无法言喻的恐惧,师妹她竟然知道了吗!她会怎么看他!
“噗——”
失神的一瞬间,一把浓黑的匕首插在了他的心脏上。
刺痛感之外,像是有无数只蚂蚁,从心脏伤口内里涌出,噬咬着周围,是极度地想要撕裂自己的痒。
“这是飞如的问好。”
眼前那女人退出了他的怀抱,她不再笑,面无表情地冷硬,就连声音,也僵硬的毫无情绪。
她慢慢地整理好衣服,灰色的瞳孔看过来:“我知道,你并不记得她是谁了。”
“但我有一个晚上,可以叫你想起来。”
她的身上,有浅淡的妖气,这僵硬的一切又有些眼熟。
詹开济瞳孔一缩,认出了眼前人。
她是鹫鸟一族,是巫兴谋的侍卫。
可金丹修为,纵然伤到了他的心脏,又能如何呢?
他是炼虚修者,只是这样一刀,并不能如何。
这念头一起,詹开济想动,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丹田内浩瀚的灵气如一摊冰封的死水,被压制得毫无动静。
飞羽拿走了詹开济的储物戒,毫无顾忌地破除控制,在里面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
那是,当时间渐久,詹开济为了游戏升级的趣味性所准备的物件。
飞羽慢条斯理地拿起一个重千斤的雷神锤。
她仍在说着,像是在敲碎他最后的希望,就如同他曾经对那些少女一样。
“你虐杀而死的那些人,是我为她们收尸的,一共13276人。”
“不甘含恨而死的人,是有怨气的。这匕首,便是熔炼她们的怨气而成。”
“这怨气因你而生,便是治你杀你的利器。”
她抡起锤子,重重锤在他的胸口。
闷痛中,詹开济不受控制地倒地。
他看见了靠近的飞羽,没有起伏的声音如恶魔低语。
“她们的名字,你给她们的伤痕,今夜,你都会记得。”
日出东方,天光渐明。
飞羽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她的衣服上没有沾染一丝血迹,可身上却泛着浓厚的血腥气,就像是在什么屠杀现场待过一般。
身后留在房中的人,已经没有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