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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哀恸又自责。年轻的帝王半跪于地,抱着母亲,眼中一片赤红,“传太医,传太医!”

“砚儿”太后已是气若游丝,她抬起手轻抚儿子的脸,自嘲般笑了笑:“母后这一生做了很多错事,但都不后悔。唯一、唯一后悔的,便是对不起你的父皇”

微浊的瞳仁渐渐涣散,太后半眯着泪眼,轻喃:“本想来世偿还、偿还今生欠你的,可你大概不会想见我那便算了罢”

——永生永世,我再也不会打扰你。

冰冷的泪顺着面颊滑落,她咽下最后一口气,无力的手垂下一封信自她的袖中滑出。

温砚悲痛难抑,攥着双拳合眼哀泣。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颤抖着手将落在地上的信封拿起、拆开,信上的话不多,可每个字都决绝异常。

“我乃罪人,于国于君皆是有罪。带罪之躯,不配葬于皇陵,更不配与先帝同葬。待我死后,以一把清火焚我残躯,将我的骨灰撒于汨清江上,洗我此生罪孽。我之心愿,望吾儿替我完成。”

她不再以哀家自称,因为她清楚,自己再当不起这大昭的太后自戕,是她最好的归宿。

良久,温砚将太后的尸身平放于地,随即双膝跪地,颤着身子悲痛叩首:“儿子知道了。”

太后猝然而逝,宫廷中知晓实情之人亦不敢多言。温砚对外只称太后是因病而逝,作为儿子,他确有私心。

——他想为母亲保留最后一丝体面。

他依着母亲所愿,只是将一副空棺木藏入皇陵。待做好这一切,他已是精疲力竭。

而此时,宁国二皇子忽然来访温砚心力交瘁,可作为一国君主,他又不可不接待邻国皇子。于是,设下宫宴款待,并欲一探他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