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维持母亲和弟弟的开销,乖巧懂事的袁安安选择辍学打工,但打工那份单薄的收入难以支撑整个家庭的收入,袁安安只好去从事特殊职业,把赚来的大部分钱都寄给家里。
郁棠踢着路上的石子,她的耳边始终回响着袁小宝的那句话。
“姐姐她是自愿的。”
不知道袁安安听到这句话会做何感想?
袁小宝一口一句自愿,仿佛就能掩盖他在吸血的事实,可事实上,在这样的两只吸血鬼面前,袁安安她从来没有选择。
“我可以去冷库里看看吗?”郁棠温柔地微笑着,像是春天里的山茶花。
袁小宝愣了愣,他抓抓头发,说:“当然可以。”
穿过长长的走廊,在一阵肉腥味中,郁棠见到了冷库的真面目。
冷库里挂满了屠宰后的猪,尖锐的铁钩穿过猪的咽喉,赤/裸/裸无遮掩地暴露在阴暗的灯光里。
郁棠忽然由这些猪联想到袁安安。
袁安安的命运和这些被屠宰的猪,似乎没什么区别,被饲养,被屠宰,被食用。
袁安安最宝贵的东西,她的青春,她的梦想,她的疑惑,她的无助,她的绝望,她的年少时的懵懂与无知,她成长后的挣扎与苦痛,已经全部献/祭给她的家人。
时至今日,袁安安的鲜血骨肉,都已经被吞吃干净,袁安安的家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从袁安安的身上索取的了。
郁棠的声音变得很低很低,她抱着胳膊,轻声说:“这冷库里挺冷的。”
袁小宝笑着说:“我们每天都要检查冷库的温度,如果不够冷的话,猪肉就要放坏了,猪肉不就是用来吃的吗?放坏了就不能吃了。”
郁棠没有说话,她在冷库里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
郁棠和袁小宝两人走到门口,恰好遇到来换班的老李。
老李洗着搪瓷杯,咧着嘴说:“这姑娘是谁啊?”
“朋友。”
老李脸上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他神神秘秘地说:“小宝,你前几天买了十斤猪肉回去,怎么?你家不是不爱吃猪肉吗?难道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
郁棠低着头踢着路上的石子,她思索着袁小宝和另一个看守员的对话。
不爱吃猪肉的袁小宝买了肉带回家?袁家最近除了袁安安的死讯,并没有其他大事。
“我妈突然有点馋了,我妈最近天天吃排骨呢……”
郁棠知道袁小宝只是在说猪肉,并无他意,但她还是没由来地觉得恶心。
在冷库大门外的路口,郁棠看见了袁母的身影,袁母穿着得体的长裙,脸上是温柔的笑意,郁棠微笑着目送袁小宝向袁母走去。
两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公路上。
郁棠轻轻叹了一口气。
人或许可以机敏地躲避来自他人恶意的攻击,却常常在亲近之人的手里败下阵来,因为很少会有人对亲近之人设防。
可在这世上,多的是披着亲人的皮,行豺狼之事的恶人。
天真的袁安安大概从未想过,她深爱的袁母和袁小宝竟然对她带着这样阴森的恶意。
最温柔的屠刀,往往来自最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