怼怼无辜地眨眼睛,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被嫌弃了。不过,它也没有气馁,再接再厉,又一次跑到了薛又白的身边,一心一意想要往他身上贴贴。
薛又白觉得怼怼好烦,心理催促着自己的妈妈快点起程。他抬起头,看向狍子妈妈,就发现此刻的狍子妈妈脸上,露出了一抹迷茫的神情,眼神里全是困惑。
薛又白:“?”
狍子妈妈这样的表情,给了薛又白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狍子妈妈站在河边,东张西望,一会看向左边,眼神里是迷茫。过了几秒钟,它又转头看向右边,和刚才看向左边的眼神一样,同样是充满了迷茫。
它又再一次转头看向了左边,打量左边的眼神,像是再看一个陌生的事物。然后,狍子妈妈再次转头,这一次看向了刚才已经看过的右边,眼神还是陌生的。
薛又白心里咯噔一下,他的狍子妈妈似乎是迷路了!
狍子妈妈一直转着头,扭着脖子,在反复不停地打量两边的路。最后,它终于开始行动了,后屁股的白色毛毛炸开了,似乎已经开始准备继续带头赶路了。
薛又白一直提着的心,悄悄地落了下来。看来,他的狍子妈妈没有迷路,终于找到了他们继续前进的方向。
此刻,四只狍子身上的毛毛都已经被河岸边的风吹干了。即使薛又白这只惨遭其它三只狍子甩水的狍子,在微风和太阳的共同作用下,身上的毛毛也已经干了。
狍子妈妈又蹦了起来,踩着“草原最美的花,火红的萨日朗——”的歌曲节奏,再一次像是弹力球一样,一蹦一蹦地开始赶路。薛又白和弟弟娇娇也都跟上了,怼怼跟在了最后面。
四只狍子,再次上路去寻找族群了。
只是,薛又白很快就发现,狍子妈妈既没有朝着刚才它看的左边的那一条路走,也没有朝着右边的那一条路走。狍子妈妈带着它们,先是顺着河岸边走,然后又拐了个弯,然后再拐了个弯,走了一段路后,又一次拐了弯。
即使薛又白作为人类时,方向感不是那么差,被狍子妈妈这么七拐八拐地带路,已经开始晕了,他已经分不清狍子妈妈究竟是带着他们往东南西北哪个方向走了。
狍子妈妈依旧是在最前面带路,它昂首挺胸,一蹦一蹦地,步伐坚定,看起来十分地胸有成竹。
跟在它身后的弟弟娇娇和怼怼,也都保持同一个姿势,同一个频率,非常信任狍子妈妈。
可是,薛又白心里却一直在打怵。
有了前车之鉴,薛又白已经并不是那么信任狍子妈妈的带路能力了。毕竟,刚刚它才把大家带得都掉进了河里。
薛又白心中有了迟疑,步伐上就不是那么坚定,没有跟上狍子妈妈的同步协调率,很快就落在了后面。怼怼是第一个发现他掉队的,立即就停了下来,直接停在原地等他。
狍子妈妈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一只小幼崽没有跟上,于是也停了下来,“嗷嗷嗷”地叫着,声音浑厚有力,似乎是在催促薛又白快一点跟上来。
天空的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夕阳的红色把半边天都染红了。薛又白看到整个队伍因为他被拖慢了速度,他也不好再继续迟疑,只能咬牙向前跑,快速地追上了怼怼和狍子妈妈。
他想,他的狍子妈妈白天已经带错过一次路,作为一只常年生活在森林和草原中的狍子,他不确定地想,他的妈妈应该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了吧?
太阳落山了,天色也暗了下来,天空中泛着白光。
因为长时间赶路,薛又白的精力已经不如白天了。他放空了自己,小狍子的身体自动自觉地,就跟上了狍子妈妈的“草原最美的花,火红的萨日朗——”的歌曲节奏,再次和其余三只狍子达到了百分之一百的同步率,继续一蹦一蹦地向前赶路。
又跑了一段距离,薛又白感觉到自己蹄子下面的触感似乎有些不对劲,不再是软软的草地,而是有些发硬,像是水泥地面。他抬起头,茫然地看向了四周,莫名地觉得四周的景色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电光石火间,薛又白想起来这里为什么眼熟了!
这里,白天的时候他们来过,就是他们四只狍子一起掉进河里的地方。
“嗷嗷嗷!”薛又白急忙提醒,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前方带路的狍子妈妈,再一次毫不犹豫地越过了那排矮栅栏,再一次发出了噗通的声音,落进了河水里。
已经及时停下来的薛又白,紧紧地闭上了眼睛,随后就听到了另外的两声噗通噗通,不用猜,是他的弟弟娇娇和那只亚成年小狍子怼怼,它们也一起掉进了河水里。
薛又白站在矮栅栏旁边,借着天空中形成的白光,他看清了泡在河水里的三只狍子。
它们三只,都把脑袋露出了水面,四条腿以狗刨的姿势在游泳,每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里,都充满茫然和困惑,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它们自己为什么又忽然间从陆地到了水里。
薛又白也再次仔细打量四周,看到熟悉的一草一木,熟悉的栅栏和柏油马路,薛又白已经确认,这里不是什么相似的地方,这里就是白天他们四只狍子一起落水的地方。
他们跑了这么久,从白天跑到太阳落山月亮升起来,最终又回到了原地,还又跳了一次水。
薛又白再也不相信狍子妈妈的带路能力了!
不是卡在栅栏里,就是跳河,薛又白自从出生以来,这一路上全是波折坎坷。
三只狍子最终平安地从河水里游了出来,这一次狍子妈妈似乎也意识到这个地方它们来过了。这一次,它似乎也谨慎起来,终于找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通往森林方向的路。
到了森林里,食物就变得充沛了,狍子妈妈和怼怼就不用饿肚子了。这条路的路边附近有茂盛的草地,路边的树上还有各种薛又白叫不出名字的小果子。狍子妈妈和怼怼,一左一右,左右开弓,一路上吃得饱饱的。薛又白和弟弟娇娇还处在喝奶奶的年龄,都跟在狍子妈妈身边,努力地吃饭饭。
薛又白自从出生以来,终于过上了一段惬意的生活。
然而,这种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带路的狍子妈妈彻底迷路了。它选的这一条路,从一开始就比较陌生,它好像也是第一次走。再继续朝着森林里面走,它就更加懵圈了,完全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
薛又白甚至还看到狍子妈妈因为不停地换方向,最后像是鬼打墙一样,又回来了他们刚刚走过的地方。于是,接下来的很多天,狍子妈妈就带着三只小狍子,在森林里找路。
也幸好这里食物不缺,狍子妈妈和怼怼都能吃饱,有力气继续赶路。
一直喝奶奶的薛又白和弟弟娇娇,这十几天里也在飞快地长大,它们的身高已经变得很高了,四条蹄子也更加有力了,跑起来也更快了,他们赶路的速度也更加快了。
于是,有一天,四只狍子一蹦一蹦地赶路,到了目的地时,薛又白发现四周的环境又有一些眼熟,看到眼前那一排刷着油漆的一人多高的铁栅栏时,薛又白立即就认出来了,这里就是那个挂满了傻狍子的捕捉器——铁栅栏!
薛又白看到铁栅栏时,瞬间就感觉到惊悚了。
上次,他和弟弟娇娇还是小幼崽,因为长得小,不至于被卡住。如果这一次狍子妈妈再一次带着他们钻铁栅栏,除了薛又白,其余三只狍子,可能会再一次上演全体挂在铁栅栏上的神奇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