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天想想,“也未见得就不可能,但总归是太凑巧了些……说不准。”
我怒转身,向着杜宅的方向走回去,走了几步,还是停下,转回拉了小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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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云蔽月,薄寒萧瑟,残叶落英打着旋没入花丛,我紧紧夜行衣的领口,风吹在脸上,扑面是秋夜的干燥凛冽。
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我赶紧一伏身趴在房檐上,只见一个小丫鬟提了个大食盒正顺着院中石径走过来,一人迎上,看面目正是画笺,他拦着小丫鬟道:“如何?还不肯吃么?”
“可不是,看都没看就把我打发出来了呢。”
画笺似是叹了口气,接过提盒道:“我再去试试。”
等这二人各自去远,我向着画笺的方向,蹑足潜踪追了下去。
远远见画笺进了一处房舍,我绕到后窗,刚隐在黑影里,就听见杜珺恹恹的声音:“我没胃口,你拿走。”
我想了想,用指尖沾了唾液把窗纸洇湿,指甲无声地划开一个小洞,凑眼看去,室内幽黄的光线下,杜珺正坐在书案前,桌上一盏纱灯,面前摊了纸笔,从我这角度正看见侧影,他背后是大排的书架,看着象个书房。
画笺立在书案前,提着食盒,还在苦口婆心劝说:“请少爷多少吃一点,今日自水小姐走后您就一点水米没沾牙,这又是何苦呢……”
杜珺幽幽一叹,目光落在桌面上,缓缓道:“我思前想后,总觉不妥……那个……当真不伤身子么?”
“少爷尽管放心,再说了,您不是还亲自试了嘛,可觉身上有甚异样?”
“事已至此,也没挽回的余地了,只是,若是无用却又白白害了她……我越想越后怕……”
“哎呀少爷瞧您说的,这个绝对灵!要不是看您一日瘦似一日,我何必要偷了我娘的方子来,先老爷对我们母子的恩义画笺时刻铭记心头,小人只希望您心愿得偿,怎会害水小姐呢!您尽管放一百个心!我小时听我娘讲过,这是族里传下的痴情秘药,最是灵验不过,当年我外婆求了大祭司三天三夜才得了这药,然后才……嫁了我外公,您说这是何等的灵验啊!我外婆粗通医理,过后摸索出这方子,这回正经派上用场了,亏得有这个,画笺才得以为少爷分忧啊。”
杜珺沉默了片刻,喑声道:“想我杜家世代书香,我杜珺自幼饱读圣贤之书,今日竟行下此等妖孽之事,我心何安!”
“少爷啊,恕小人说句犯上的话,您这瞻前顾后的,如何能遂了心愿呢!您还是别想那么多了,先吃点东西吧。”说着就要打开食盒。
“我说了不吃!拿下去!”杜珺一反惯常的娇柔温文,语声已带上了焦躁。
画笺逡巡着,“您要是一时不用餐,那药……抓药时广济堂的先生看了都赞那药方开的高明呢,小人刚刚又煎了一碗……”
“倒掉!!她带的人给我开的药,我怎好意思吃!!你莫要再劝,速速出去!出去!”
画笺又磨迹了一会,终于讪讪退下。
屋里忽然静的吓人,杜珺木雕泥塑般一动不动地坐着,我略等了片刻,正要转身离开,忽见杜珺身子一扑趴在桌上,我一惊,仔细看,他肩背剧烈颤动,竟是在无声地抽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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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神恍惚着离开,一路上只觉得思绪万千,不知是该怨他还是该怜他。
夜色晦暗,如同我此刻的心情。
已是三更,府里一片寂静,我没走大门,直接跳墙进去,推开卧室门的瞬间,猛听到呼吸的声音,有人在我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