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惊,忽然很小人之心的揣测,他该不会是故意不把香球解下来,让我连着链子把玩,趁机坐到与我一链之距的位置吧……
“咳,我要睡了,你请便吧。”我赶紧松开银香球,扭身去移垫在身后的银红牡丹团花隐囊,只是病恹恹的手上完全使不出力,局促间他已探手过来帮我移开,又拉过旁边的杏红散花丝枕放好,另一手托住我的后颈,扶我缓缓躺下。
然而——
他的手,恋恋地留在我的颈项,徜徉着不肯离开,他掌心的温热绵绵传过来,他的指尖,轻轻掠过我的耳,游上我的颊……
我的头铃兰般垂向旁边,落霞满靥。
“我困了,乏了……”我嗫嚅着。
他深深吸口气,象是下了很大决心,终于慢吞吞收回手,顿了一下,转为我盖好丝被,轻声道:“妹妹睡罢,小澜守在外间,有事唤她。”目光在我面上又流连了一圈,才终于起身离开。
长舒口气。
这算什么?发乎情止乎礼?我,这是在做什么……
他似乎很喜欢这个表妹,不过这只是我借来的皮囊,我并没做好成为‘古人’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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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坐在床上用过早点,小澜在我腕子上系了根红丝线,看我满脸疑问,她笑道:“少爷请了郎中给表小姐诊脉呢。”说罢合上chuang榻画屏,将床遮了个严实,丝线的另一端被蜿蜒牵到屏风外。
不一时便听得脚步声响,是李归鸿请了大夫进来,隔了围屏只隐隐见个影儿,只见那人在交椅上坐了,擎住我腕子上的丝线号了会儿,徐徐道:“小姐病体比之上回已大见起色,待我开下方子来,早晚煎服,我再列个饮食的忌宜单子,慢慢调养便可痊愈。”
李归鸿引大夫去外间开药方,小澜走上来折起曲屏,卷了丝线,很快李归鸿回来,坐在床边微笑着看我,我不待他开口先恹恹道:“我讨厌吃药!”嘟起嘴以示不满。
他笑容更深,柔声道:“待大好了,我与妹妹四处游玩,春日去灵台寺寻芳踏青,夏日去凌波湖泛舟采莲,秋夜去清屏山登高赏月,冬日去携凤坡踏雪寻梅,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我听得眼睛发亮,似乎不错呢。
“我已叫人备下了蜜饯果子,与药一并呈上来,”他伸手轻捋我鬓边乱发,温柔笑道:“忍一时便好。”
……
随后就有一大碗浓黑的药汁被端了上来,经不得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威之以胁,诱之以利,我终于咬牙蹙眉发狠喝了,真是太苦了!
正叹着劫后余生,果然见小澜捧上两只白瓷小碟,一只盛了些蜜饯梅子,另一碟里是蜂蜜,浸着花瓣碎屑。我取一颗梅子,蘸过蜂蜜放在口中,梅子全无酸意,且有蜂蜜的甜,玫瑰的香,另外有种特别的味道,难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