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时这说话的方式和语气,乍一听,她跟顾瞻就活像是两口子。
星罗起初是不习惯,每回听她这么说话,都吓得胆战心惊,现在却已经见惯不怪,加上顾家那边已经登门订了亲,私底下她这么说话确实也能圆的过去。
星罗抿着唇忍笑:“其实吧,您要送给顾世子,叫府上的绣娘做了就行,只要是您拿去给他的,顾世子怎么都是高兴的。”
“那怎么能一样?”祁欢仍是头也没抬的直接把她顶了回去,“正好我也有时间,这是个心意问题,别人能有的,他都得有!”
她倒是不在乎被人嘲笑手艺,毕竟这世上谁也不是全能型的,有些事情她不擅长做不好这很正常,可是想想那天顾瞻拎着个简陋的破钱袋还一脸珍惜的模样……
却莫名替他心酸,觉得他挺可怜的。
星罗心道您哄孩子呢这是?这咋还护犊子攀比上了?
可到底祁欢是主子,她是丫鬟……
她家小姐愿意当贤妻良母费这个劲,她也不能多说什么。
安雪堂那边,厨娘大概是听云兮传信让她多做些拿手好菜,就只当是祁欢要留顾瞻吃中午饭,所以就没着急。
云兮窝在那边的厨房偷嘴,一直过了一个多时辰才请了那边的桂云桂月帮忙,三个人将一桌丰盛的六菜一汤送了过来。
三个姑娘本是一路说说笑笑进的院子,祁欢见状,连忙放下花绷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几人被她这一惊一乍的做派感染,登时噤若寒蝉,霎时住了嘴。
星罗也尽量放轻动作的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引着她几人,做贼似的进去将饭菜摆上桌。
桂云两人莫名其妙的进去,又莫名其妙的被送出来,然后又继续一脸莫名其妙的走了。
云兮左右看看,依旧一脸懵,扯着星罗的袖子小声问:“顾世子已经走了吗?”
星罗尴尬的笑了笑,转而提醒祁欢:“天气热,饭菜不能久放,小姐还是叫醒顾世子,先把饭吃了吧?”
“嗯。”祁欢把花绷子扔回针线筐,又把针线筐扔到隔壁的书房。
折回来,这才拍拍裙进屋,走进了内室。
云兮的反应向来不算敏捷,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就要惊呼:“顾……”
星罗连忙捂住她的嘴,一把将人薅走:“瞎嚷嚷什么,没看小姐都避嫌一直坐在外面嘛。”
比起前阵子,她现在可是讲究多了。
祁欢进了里屋,顾瞻还睡得正香。
可能潜意识里一直记得自己是在祁欢这,所以他今天并未过分警醒,一直到祁欢重新挂起床帐,坐到床沿上推他:“顾瞻,先醒醒,起来吃饭了。”
顾瞻“嗯”了一声,在床上稍微翻了个身。
一个人在困极了的时候,其实是顾不上肚子饿的,祁欢知道这会儿强行叫他起床他必然很难受,可她也不可能留着顾瞻在家睡到饱,横竖也是睡不够,索性直接喊他了。
祁欢第二次推他的时候,顾瞻就睁开了眼。
那一瞬间,他睡眼惺忪的模样完全掩盖住了气质里的沉稳,睫毛长而卷翘的微微颤动,活脱脱一个软糯可爱的大男孩。
然后,下一刻,他长臂一揽,就将祁欢按倒压在了自己怀里。
这回倒是忘了避嫌和规矩。
他将脸孔埋在祁欢颈边,拥着她蹭了蹭。
祁欢没有挣扎,只耐心的哄他:“起来洗把脸吃饭吧。”
床帐之内的光线略显的暗淡。
顾瞻的声音带着慵懒的暗哑,他有些撒娇意味的问:“我睡了多久。”
“两个多时辰了。”祁欢回答,“天快晌午了。”
“这么久啊……”顾瞻呢喃了一声,声音听起来依旧是还没缓过精神来。
祁欢任由他抱了好一会儿。
这要不是把他长时间留在家里不合规矩,这会儿她直接也就不管他了,可现在——
两人总不能一直这么腻着。
祁欢刚想再说话,顾瞻却抢先她一步开口,“我不想走了怎么办?”
他这赖床的模样,当真叫祁欢有了种带儿子的错觉。
要知道,偶尔她去喊祁元辰起床时,那小子都利索的很,没这么黏人的。
祁欢失笑:“那就等我娘带人过来把你打出去吧。”
顾瞻继续把脸在她颈边蹭了蹭,却发扬了一把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仍然是懒洋洋道:“你以前不是总想着要招婿进门吗?要不你招我得了,我把我自己给你了,是不是就可以赖着不用走了。”
祁欢当然知道他这只是玩笑话。
平国公府又不是寻常没名没姓的人家,再是如何,也绝不可能任由家族继承人被招赘去别家的。
祁欢被他按在怀里动弹不得,就顺势隔着衣服在他肩上咬了一口:“那你就等着老国公和皇后娘娘打断你的腿吧。”
她用了点力气,该是痛感彻底把顾瞻叫醒了。
他搂着她,又在她耳边低低的笑了一声,这才不情不愿的拥着她坐起身来。
祁欢对上他的视线,又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就拧起了眉头:“不对啊,招赘的事我没跟你说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瞻捏了捏她如今长了些肉,明显手感还不错的脸颊,却是卖了个关子:“我自然得知道,要不然一个不留神你就跟别人跑了,那位找谁哭去?”
言罢,他挪到床边,捡起靴子开始往脚上套。
又起身理了理衣袍上的褶皱,就要去外屋。
祁欢追上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将他脑袋拉低和自己平视,仍是追问:“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你是不是收买我身边的人了?”
她和顾瞻之间,彼此相对可以说是十分坦诚的,她也自认为除了自己穿越的这个事实,其他的并没有什么是不能被顾瞻知道的。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