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有点凉,我把手缩在袖子里,跟在三伯屁股后面不敢多问,只管跟着他往里院走。
到了后院的大枣树边,三伯停了脚步,仰头看了会儿枣树,忽然道:“圆圆,还记得你小时候爬到树上摘枣子的事吗?”
“恩,记得。”我不知三伯是何用意,只能老实点头答道。
“你只看到满树红枣诱人,却不知枣枝上有刺,枝上更有厉害的洋辣子。”三伯转头看着我,眼神里有爱怜更有担忧,“那一回,你手上扎了刺,身上被洋辣子蜇的全是大红斑,哭了好几天。那时的疼,你还记得吗?”
我打了个激泠,双手抱臂,当日被蜇的疼痛难当的感觉似乎又隐隐浮现。
“记得。很疼很疼,那回是三伯送我去的医院。”
“记得就好。你也大了,该明白我说这些的用意,小时候得的教训,大了也要记在心里,第一次吃亏是没经验,第二次再吃亏就是笨。”
“我。。。我现在已经比小时候好很多。”我垂头喃喃道。
“是吗?那我问你,突然和曲凌定下的婚事,你有仔细想过吗?”
“呃。。。我。。。家里人都觉得很好。。。”
“我问的是你自己,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我被三伯问的微怔,呆呆地看着他越发严肃的脸,过了半晌小声说:“想过。”
“怎么想的?”
“我。。。我也觉得很好。”
“好?”三伯扬了眉,声音大了起来,“难道说你喜欢曲凌?”
我咬唇看他,终于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你!”三伯显然吃了一惊,“你和他接触才多久?你知道他是多厉害的一个人吗?”
“我不知道他有多厉害,可我知道他对我很好。”
三伯听了我的话,气的直抚胸口,“枉我还觉得你是个聪明孩子,竟然笨到这种程度!你怎么知道他的好不是装出来的?你只看到他脸上的笑,却看不见他在笑脸后面隐藏的锋利!”
“我知道!”我眼里含了泪,上前一步握住三伯的手说:“三伯,我知道他平日里那些笑都是应付人的,他骨子里是个倔强固执的人。可在这世上,谁又不是这样呢?”
“你!”三伯待要发作,忽然发现我脸上的泪,眉头一松,斥责终究化作一声叹息。“圆圆!你知道三伯也是为你好。你是我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如果将来你不幸福不快乐,那就是用刀在割我们的心啊!”
“我知道!三伯!”我踮起脚,伸手紧紧搂住三伯的脖子,“我知道你是因为爱我,担心我!放心吧,我一定会幸福的!”
三伯长叹一声,伸手拍了拍我的背,“圆圆,你只比天天大三个月。你们刚出生那会儿,你爸一心想要儿子,我却喜欢你胜过天天,数次想和你爸商量了两家换过来养,终是因你妈妈不同意而作罢。可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亲女儿来看。所以,只要涉及你的事情,我总是特别在意紧张,你理解三伯的心情吗?”
我伏在三伯肩上拼命点头,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
“好了,这么大的姑娘怎么哭的像小孩子!”三伯呵呵笑了两声,从他胸腔里传来温暖的颤动,“来,我看看脸花成什么样了?”
我捂着脸不肯让三伯看,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塞进手心,展开一看,却是一块淡蓝色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