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中只有一个小二,招待不了两桌客人。账房却仍呆在柜台后面,哪怕根本没有人去找他结账,也只继续垂着头拨算盘,对这边的事情理也不理。
店小二先到了白青崖的那一桌,他穿的衣服扎腰紧袖,肩上还搭着一条毛巾,装扮上与阳世间的小二并没有什么不同。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二脸上带着笑,笑容的弧度僵硬而夸张,像是纸匠用彩笔勾在脸上的一般。
“我想来问一个人。”白青崖说道。
小二笑容不变,仍问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我想问问,你们这里有没有见过一个叫辟动地人?”白青崖已看出不对,但他还是继续问道。他来这里的目的,本就只是为了寻人。
小二的笑容愈发盛了,嘴巴在脸上的弧度越发夸张,用不变的语调问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大堂里渐渐凝聚起诡异的气氛,那些在地面、桌板、墙面、柱子……上挣扎的怨魂,虽然面孔仍然苦痛狰狞,眼睛却都隐隐落向了白青崖身上。
“我既不打尖,也不住店。”白青崖身上的气息空灵而缥缈,那些充满恶意的目光与诡异的气息都像落在空山幽谷中一般,寻不到目标,只能空空地飘荡着。
店内一片寂静,只有账房拨算盘的声音有一搭没一搭地响着。没有其他人说话,他们都在观察着这边,那目光或冷漠或含兴味。
小二的笑容更大了,那笑中生出险恶来:“客官……”
“打尖怎么算?住店又怎么算?”李泉的声音忽然横插过来。紧张的气氛突兀被搅得一散。
店小二好像这才注意到进来的还有另一位客人。他弓着腰走过来,往墙上的挂牌上一指,嘻笑道:“客官,都在牌子上写着嘞。您要打尖还是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