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虫偷眼觑着曹富贵,说到顾河岳时神色有点古怪。
曹富贵眼一眯,下巴一抬,慢声道:“猢狲,臭虫同志记性又不大好了,你帮他好好想想。”
“别别别!我说,我说!”
臭虫马脸发青,立马投降,苦着脸凑到富贵哥耳边,悄声道:“那啥,顾河岳吧,她虽然一天到晚灰头土脸的,可长得真挺好看,土混子那帮人看上了,说是要摘了这尖果儿。平时她深居简出的窝着,要么就跟着她妈,这两天……”
这小子怂是怂,消息倒是灵光,听说是土混子做了个局,引着顾河岳上门去接绣活,他也是“关心”顾家的姑娘,才会上门来瞧瞧。
“我信你娘个腿!”曹富贵勃然大怒,一巴掌狠狠拍上臭虫的脸,“说!人在哪儿,你要是不知道,也不用囫囵吞的回去了!”
他一脑门子的汗都被急出来了。
这两年社会动荡刚刚平复,公检法等机构都遭受了很大的破坏,亟待重建。
这当口,知青们开始返城,城里却没有相应的位置来容纳突然涌来的人潮,更没有那么多的工作岗位。待业青年和这几年成长起来的,基本没怎么上过学的城市年轻人们,争夺着有限的机会和资源,社会上弥漫着焦躁的气息,甚至一点小事都能摩擦起火,打成群架,治安情况不容乐观。
曹富贵是看过顾青山藏在胸前口袋的那张照片的,黑白照片上,十来岁的顾河岳眼睛大大的,肤色雪白,穿着一身公主裙,就像是个美丽的洋娃娃,乖巧地依偎在妈妈身边,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
这要是落到一帮无法无天的混混手里……
曹富贵寒毛都倒竖起来,让猢狲夹起臭虫往死里打!看看是不是真的打死都不说!
没挨两下,臭虫哭爹喊娘地就招了土混子他们经常爱去的两个据点,求放过,求千万别拉他下水,土混子真不是好惹的。
“少废话,带路!”
……
这是郊区一家厂子的废弃车间,屋顶都破了几个大窟窿,透过几扇透气窗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听说当年运动时,有两派还在这里血拼过,闹得一塌糊涂,至今地上都是狼藉一片,平时也没人爱到这边来。
“怎么样,是不是这儿?”曹富贵提着颗心小声问趴在架子上往里探看的猢狲。
猢狲回过身,猛点头,用手势比划着,六个混混,还有一个姑娘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