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多 年两人相处潜移默化的,自己早已习惯,心底也接受了路易特殊情感,可骤然遭遇剧变,心里还没有想这么多 旖旎雪月,几次弄得 他羞涩不 已,但 还好路易次次点到为止,并不 逼迫他。
路易这样的性格转变,唐知白归结为那天 恐怖场面吓到了他。
路易话锋一转,又淡淡道:“可是,白,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是克林顿区,居住的大都是些贫民流民,在这能够为儿 女 请得 起音乐教师的不 是混迹黑帮的人,就 是倒卖毒品的亡命徒,情况好一些,家境不 错的警察署官员?”
“你觉得 ,我放心你在哪里工作。”
越听唐知白脸色越惨白,他只是粗略想了大概,并没有考虑这么多 ,听完路易分 析,没一点都在说 明他的无知,盲目去找只怕不 是陷入危险,就 是暴露身份。
“那……那我……”唐知白也不 愿整天 困在家里,很犹豫。
路易轻柔地 抚过他的头发,轻声道:“肖卫 本 诺曼虽然没有通缉我们,可最近风声很紧,斯诺 斯图亚特和夏普 兰开斯特一起死了,这两件事 情被联系起来,到处都是军官警察巡逻,还是在家里好好休养,等过了这段时 间再考虑吧。”
“什么?!斯诺死了?”唐知白挣扎出他的怀抱,震惊看向 路易。
“这是什么时 候的事 ?”
看见他激动模样,路易目光一暗,无辜笑 笑 ,“白,逃出来后消息很封塞,我也不 知道。”
唐知白心脏跳动得 厉害,低头思索着,慢慢开口问道,“斯诺……他,他是怎么死的?”
路易看着他眼睛一眨不 眨,冷漠道:“听说 ,他意图奸污夏普 兰开斯特,玩的过程中兰开斯特不 同意两人就 开始争斗,结果两败俱伤,对 方死了,斯图亚特和他的手下全被人杀了,至今没有查出凶手是谁。”
阳光映照着桌子上的百合花,本是清新愉悦的事 情。
唐知白却越听越心慌,越听身躯越冷,甚至到了一种控制不 住的地 步,这件事 情始末漏洞太多 ,他知道斯诺这些贵族子弟的私生活爱好很不 干净,可夏普同样不 是什么好人,这些年就 算他不 经历,也有很多 耳闻,怎么会反抗斯诺甚至杀死了对 方?
这太荒谬!
而斯诺的惨死,直接导致唐知白想起一个人。
一个这些年几近让他遗忘,可当年让他恐惧,甚至日 日 胆战心惊的人。
唐知白已经控制不 住身体机能,使劲颤抖,他现在很害怕,很想找些依托,他一把抓住路易胳膊!
“路易,你听说 过莫轶这个名字吗?!”
第66章
路易双眸闪过 寒意, 如一抹压城黑雾弥漫在山海之间 ,酝酿着什么危险的事物 ,手指自下唐知白颚滑向脖颈, 轻轻抚摸着……
莫轶……
真是很多年没有听到过 这称呼了。
这个对他熟悉而陌生的名 字,代表了他不愿回想肮脏不堪的过 往, 代表了他极度厌恶仇恨社 会 的自我,每次因这名 字想起 自己的血液里流淌的竟然是这样恶心的基因,路易心中那股无名 丑恶报复嗜血之意, 燃烧得 愈恶劣。
他六岁之前没有离开过 地下室, 见过 阳光。
时至如今,每每午夜回醒,那些成批的奴隶惨叫求饶还萦绕在耳边,被放血吸干、被碾成肉糜, 那流淌的血液渗透古老破败的墙壁, 在那间 小小的地下室里, 枕着破褥无时无刻感受人如蝼蚁的脆弱卑微, 直到麻木。
兰开斯特公爵是个恶心的肥猪, 痴迷于性和少女死亡,终日沉迷研究各种奇怪用途的刑具施加在上面, 玛丽 罗伯茨更是个可恶的女人,死在她手中的人命不计其数, 不单沐浴鲜血, 甚至将动物 肢体与 人的尸体缝合, 制成各种所谓的人体艺术品,还高傲得 意。
每次刑架上的人叫得 越惨,他们的兴奋嘴脸就越扭曲,小时候的路易便是生存于这样的牢狱中。
记忆里, 他的亲生母亲整日躺在角落里生命如枯草,沉默寡言,每一秒都是最后的喘息,这样的绝望日子,在他出生之前经历过 很长 很长 ……
直到死亡那一刻,这个女人脸上才 有了向死而生的喜悦,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败落的灵魂能散发出这样的活力 ,黑暗逼仄的空间 中,因为过 度愉悦,甚至五官依稀回复着年轻时的明艳色彩。
最残忍的是,他那时年幼,但并不无知,知道他的亲生母亲并不爱他,只是拿自己当个续命的工具,延续着她那早已苟延残喘破败不堪的身躯。
即便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清醒,清楚知道但凡活着,就不能愚昧无知,可渴望亲情的他还是终日选择自欺欺人,蒙骗自己。
最终也只能亲自送走在他怀中死亡的母亲,那女人诡异的微笑着,就像传达圣意离去的天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