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话 语低沉危险,嗓音却富有磁性, 在这寂静清冷冬日之中动 听 悦耳, 唐知白拉住路易手并未完全听 懂, 也知路易是为了安慰自己,才说出口的话 。
两人相互贴近,唐知白轻靠在路易手臂上 ,轻轻点头 。
“我知道, 刚才只是脑袋昏沉突然任性而 已,真是可 笑,让你看笑话 了……”
此时,蒂娜看着林少爷亲昵安茹先生的模样,仿佛是这清冷世界中的唯一依靠,路易也任由林诉的亲密接近,对 所有人疏离冷漠的路易斯 安茹,所有特权就这样给 予了他,房间中虽然有三个人,可 两人之间的气氛谁也无法插足,少女清明眼中闪过丝异样,心中开始起了隔阂。
虽然从前也是这样,甚至自己大部分近身服侍工作也被 安茹先生接手了,可 她一直知道,安茹先生在这个家里是不一样的,虽然名义上 是保镖,可 这么多年 ,他被 林少爷亲手带大,吃穿用度早已超越了雇佣关系。
这个庄园里,没有人敢把路易斯安茹当仆人看待,路易长 得漂亮俊美,恍若神界圣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目光就尽数被 安茹先生吸引了去,虽知道身份不配,却也怀揣着几分少女的怀春梦想。
可 眼前两人动 作太过暧昧,忽而 升温的气氛甚至超越了主仆情义,往昔种种闪烁在蒂娜心中,一种近乎诡异的大胆想法在心中冒出枝芽,她有些 震惊,咬咬牙甚至不太愿意相信,甩甩脑袋将所有想法尽数压了下 去。
转身拿起沙发上 白色礼盒,便嗫嚅道:“那个……林少爷,这个礼服怎么办?明天既然还是要演出的话 ,需要我今晚熨烫整理一下 吗?”
唐知白抬头 看向她手中竖立的礼盒,血红色玫瑰点缀在纯白西装间,犹如雪地中的一点梅红,好看极了,唐知白却皱起眉,厌恶道:“不需要,扔了它。”
蒂娜眨眨眼,犹豫道,“这样传出去……恐怕有些 不好。”
斯图亚特送的所有东西仿佛都充斥恶意,昭示他那颗占有之心,这一切,唐知白都不会 接受。
不过蒂娜说得也在理,唐知白思考片刻,调皮地眨眨眼,“我明天答应与他同台,可 我又没答应接受他的礼物 ,把东西退回去,告诉他文件袋我收下 了,我林诉虽然不是什么高 贵之人,但一套衣服还是买得起的,并不需要他的施舍。”
蒂娜点头 ,“是。”捧着礼盒,转身就去办这件事了。
……
倏日,晨曦天色渐亮,钟楼的大钟表刚刚响起第一声,整座诺曼庄园都已忙碌起来 。
除去唐知白等人的出行,更多奴仆都是在为今日林霄因手术事宜做准备,长 久温和管理庄园的格林特先生,今日都寒着脸指挥催促着仆人们动 作,表情严肃刻板犹如雕塑那样,容不得出一点差错。
奴仆们被 这紧张严肃气氛,施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相比之下 ,唐知白还算是比较悠闲轻松了,但是因为昨晚整夜都在担忧林霄因手术,在床上 辗转难眠,并没有睡好,小脸憔悴落下 了黑眼圈。
困顿地坐在床上 ,慢悠悠吃完早餐,蒂娜推着一堆熨烫好的礼服进门,身后跟着几个奴仆,一看到他憔悴模样,蒂娜就吓得惊呼出声,“天呐!我的上 帝!您今天就要上 台了,怎么还弄成这样?”
奴仆们上 前抬走早餐桌后,唐知白掀开被 子下 床,赤脚走在了地毯上 ,打着哈欠嘀咕道:“没有睡好……”
贴身女仆负责的就是主人的仪容颜面,一旦失职,那可 就是不能饶恕的错误,在这一点上 ,蒂娜越发有了刻板老管家与史密斯太太的真传。
一早上 忙得昏天黑地,所以一听 唐知白所言,以为还是为了斯图亚特大人的事情烦恼,便一副老成地皱起脸,心中开始埋怨起斯图亚特。
焦急道:“您还是赶紧打理好,我用化妆品给 您补补,看能不能把黑眼圈遮盖掉。”
“不着急。”正在洗漱的唐知白口齿不清,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从卫生间中扬声问道:“蒂娜,昨日叫你准备的东西,拿过来 了吗?”
蒂娜忙将礼服推进衣帽间,打开台灯,指着这堆西装,“按照您的吩咐,只要符合您尺寸的,男爵大人所有礼服都在这里了。”
唐知白擦干净小脸,走出来 打量着这堆礼服,数套衣物 全被 蒂娜打理熨烫规整,整整齐齐挂在上 面,它们都曾是林霄因的西装,林霄因出事后便一直安静躺在洛明庄园中,直到昨天,唐知白才吩咐蒂娜去取过来 。
虽然几乎没见过,看着它们唐知白却涌出股莫名熟悉感,澄澈眼眸中浮现出水光,他感激地看了眼蒂娜,真心道:“辛苦你了,蒂娜。”
蒂娜摇摇头 ,打量着衣物 ,担忧道:“只是……符合您尺寸的,基本都是男爵大人二十年 前的礼服了,在款式上 ,已经有些 陈旧了呢。”
指尖划过礼服,唐知白在挑选着,闻言很无所谓,轻声道:“今日的主角是路易,我只不过是个被 迫上 台的人。十年 前,记得舅舅很开心我能走上 斯特黎尔学院复活节的表演舞台,不过终究没有缘分亲眼看见。”
唐知白语气逐渐低了下 来 ,低沉道:“今天穿上 他的衣服,上 台演奏一曲,也算是圆了他的梦,只希望我回来 时,舅舅已经醒了吧。”
在诺曼庄园里,林霄因对 所有人来 说,永远是一个沉重恐惧的话 题。
硕大豪华的衣帽间中,空气也缓缓沉静了下 来 ,蒂娜愣住,怜惜地看了眼林少爷,缓缓道:“您放心吧,公爵这次请的医生很厉害,今晚您回来 时,一定能见到醒过来 的男爵大人。”
听 到安慰,唐知白略微苦涩地笑了笑,挑中了一套黑色西装,取了下 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