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我……”她气若游丝,移近父亲耳畔细诉遗愿。
杜承霖听完她的要求后,惊愕地瞪大眼。“你……”
“求你……”
“好、好!我什么都答应你,妍妍,你振作一点!”
“靖……”她费力地呼喊着。
“妍!”耿靖怀心惊地搂紧她。“你别吓我,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吓我的……”
“我……我好累……”
“那、那你休息,你好好的休息,我不吵你,好不好?”他有些慌、有些乱地拍抚她。
“很晚了吗?天……好像都暗了?”
耿靖怀看向窗外的灼灼烈阳,酸楚的喉头硬是挤出声音,迭声回应。“对,天早就黑了,月亮也出来了。”
“那……那我想睡了,别吵我哦!”
“好、好!你睡,我会一直陪着你,不让任何人吵你的。”
“可是……好像下雨了……”她摸摸脸上的水气。
耿靖怀咬紧牙关,拚命地抹去泪。“没有关系,我会替你打伞。”
“嗯。”她满足的笑了,悄悄闭上了眼,因为她知道,只要在他怀中,她什么都不须担忧,明天醒来,她一定要告诉他,她好爱、好爱他——
病房内的医疗器具发出一成不变的哔哔声,心电图回归至最原始的水平线——
而她,仍旧在他怀中睡得安详,不受惊扰。
从此,她不曾再张开眼。
※※※
“不!妍妍——”她嘶声呐喊,由梦中惊醒。
脸上布满豆大的汗珠,手、脚全是冰冷的,她急促地喘息,面色一片惨白。
她又梦见她了,这一回的感觉,比任何一次都要令她来得惊骇,她在喊她,声音幽幽切切——
欢欢,你快回来……
是那么的凄伤,如泣如诉,一字字、一声声的叫唤,喊疼了常语欢的心。她知道妍妍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传递给她的恐惧,是二十年来前所未有的。
她捂着胸口,感觉灵魂像是狠狠地被扯离,痛得她冷汗直冒。
她要她回来,可是……等等!她说的是“回来”!难道……
台湾!对,她要回台湾,那里有她要的答案,有她想见的人,有等待她的人!
当下,常语欢有了决定——她、必、须、回、去!
※※※
“耿先生。”
几名护士围在病房内,每一张脸全都写满了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