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二字一处,魔族知道自己身份暴露,衣袖猛然一甩,运气法术冲开封印。滚滚戾气散出,黑色的雾气在空中膨胀化形,露出怪物半个脑袋。
赤红的甲片盖住怪物上半张脸,一排锋利的牙齿从大张的嘴巴露出,腐烂腥气冲天而起。
怪物迫不及待的喷出赤红火龙,人群宛如炸锅,争先恐后要逃跑。
尖叫恐慌爆发数息齐齐熄灭,就像被人活活掐断了嗓子。
场面一度静止,沈白幸抬起手掌,对着火龙做了个握拳的动作。但见烈焰如遇铜墙铁壁,被迫回撤到喷发点。手指彻底收住的时候,火焰回到了怪物嘴中。
砰!
怪物连同储物袋炸开,烟花一般璀璨。
爆炸声过后,法术撤去,人群重新骚乱。
沈白幸此时觉得那辆马车碍眼极了,袖子一挥将车辕挪走,在众人惊诧的视线中出了城门。
碧蓝的天幕下,一个黑点由远及近,不知哪个门派的修士衣衫染血,从沈白幸身边踉跄而过。
“师兄,不好了!守在深渊的师兄妹遭遇魔族,急需救援。”
见拼死逃出来的同门要摔倒在地,另一名修士疾步靠近,欲要扶住对方的手。
单渊已经窝在地面,等着他家师尊骑背上,见人站在原地不动,目光深长的盯着城门口,喊道:“师尊?”
“等等,”食指抬起,一抹灵光飘出,飞速融进那位受伤修士的身体。
沈白幸说:“他身上沾了脏东西。”
话音落地,被施法的修士面目扭曲,他痛苦的掐住自己脖子,双眼瞪大,喉间发出咔咔的响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蠢蠢欲动。
“师弟,你怎么了?!”
伴随着一阵呕吐,一团黑黢黢的东西被咳出,掉在地上摊成一片,腥臭粘腻像烂肉,甚至能蹦来蹦去。
泠泠剑光闪过,将欲逃走的东西钉死在地上。
沈白幸瞧了最后一眼,跃上沈二白脊背,轻拍后者脑袋,“走吧。”
雪白的翅膀从两侧展出,迎着骄阳飞上蓝天。
经天厄城一行,沈白幸待在往生天心事重重。他高居摇光殿,神识放到最大,能感受到边疆战火,百姓流离失所士兵战死沙场。凡人求生,死亡之时会生出贪婪、渴求、仇恨,最后化成深深的怨念,缭绕成黑色一片笼罩世间。
这些负面情绪在生灵之间传递,最后到达玉微仙君识海。他拿着酒壶,依靠在树干上,莫名响起了从前跟应 决裂之前的事情,那时也想现在这样,凡间战火不休,死伤无数。
越想越糟心,沈白幸对着树下吆喝:“二白,拿壶酒来。”
“没了。”
“为师想喝怎么办?”
单渊趴在树下摇尾巴,铜铃大的眼睛往上瞟,“师尊醉了。”
“胡说。”
单渊站起身,扑着翅膀飞到高处,讨好似的拱了拱沈白幸的肩头,说:“弟子去可以,跑腿费怎么算?”
“过来。”
足有沈白幸脑袋几倍大的兽首凑近,他吧唧一口亲在徒弟黑润的鼻尖,嘟囔:“去嘛。”
单渊哪禁得起这个,被哄得不知东南西北,兴高采烈被催促飞出往生天。
待最后一抹白消失在视野中,沈白幸摇摇晃晃从树上飞下。雪山的冷风吹来,让他的脑子清醒片刻,垂着眼眸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忘了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