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就这样落下,像是一片秋叶在水中泛起涟漪,钟棠却忽而笑得肆意,他又踮脚在李避之脸上吻了一下,而后趁对方还未反应过来时,倏尔从李避之的怀中溜出,留下句笑言:“就算有也不给师兄吃。”
说完刚想要跑,便被李避之攥住了手腕,重新拉入怀中,横抱起来。
即使身子被困住了,钟棠的嘴上却还不停歇,什么“师兄”、“道长”的一通混叫,没多久便笑得软在李避之怀中。
早在钟棠吻上李避之时,亦渊便自觉的闭了眼睛,也帮黄狸儿捂住了眼睛。可这会他却思索着,是不是该再塞住耳朵。
街市上,钟棠与李避之在还未散去的人群中,继续笑闹着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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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末深处,几乎没有人能想到,那正面繁华绮丽的镜花楼后,竟也连通着这般昏暗的的小道。
被长巾遮掩着头发与面容的阿寄,迈着极轻的脚步,在原本就黑暗的窄道上,留下那小小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抹杀的影子。
他抱紧了手中,那装着琵琶的锦袋,紧张、不安、惶恐、急促……
他的心里,从未像今日这般,充斥着纷杂而又矛盾的思绪。
但阿寄终究是来到了镜花楼下,自上方花窗中传来的暖光,浅浅地照在了他的身上。
那久违的光线像是给了他些许凉薄的安慰,阿寄于光中站定了步子,又四下张望确定周遭无人后,才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锦袋中的琵琶。
那琵琶也是好生有趣,只见它一半木色黯淡而陈旧,另一半却似崭新,上面还绘着满是西隶之风的团花连珠纹。
未成曲调的散音,零零星星地自阿寄的指尖与琵琶弦上传出,而后慢慢地连贯到了一起,聚成了首怪异诡谲,却透着凄美的曲调。
他继续那样弹奏着,一层淡淡地金光,笼罩住了他的身体--
而等到琵琶曲终于停歇,金光也终于褪去,阿寄仍旧站在原地,长巾挡住了他的头发与面容,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又好似什么已经改变。
这时候,镜花楼上,一扇极为不起眼的后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里面走出了个头戴狼首的西隶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