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西边楼梯口的E队听到枪响后立刻冲上二楼梯板,配合白逐对中间的十几名不速之客进行夹击。大团的浓烟瞬间充斥了将近五十米长的过道,枪声激烈地冲撞着四壁,子弹弹射后在墙壁上留在一片片黑色的弹孔,一分钟2700发的步枪为白逐提供了强大的火力掩护。挂在墙上几十年的油画在此时全都跌了下来,画框裂开了,里头的支架也七零八落地散作一团。
唐初的耳机里突然爆发出接连不断的枪响,她被震得手指一颤,紧接着又是一波更猛烈的巨响。唐初把耳机摘下来丢在一旁,捂着额头喘了两口气,站起身在桌子前反复徘徊。
白逐依靠壁柜的掩护往东边的凸窗退去,几秒钟后震爆弹后爆炸了,一团黑色的浓烟和金色的火焰像炸开的苹果那样冲出图书馆的门,一连震碎了公馆二楼的一排窗户。雕着阿多尼斯和阿弗洛狄特的门板被剧烈的爆炸冲击波弹飞了出去,刚好卡在过道中间。一根希腊式立柱拦腰断掉了,石块落下来后砸穿了二楼的地板,把一楼大厅里的金色吊灯弄得摇摇晃晃。
这场爆炸给白逐争取到了一点时间,她停止了射击,很快地赶到凸窗前方。就在她想撞开窗户跳下去时,几颗子弹从侧面飞来,白逐不得不仄身躲避子弹,她在烟雾中看到有人朝她冲来。
白逐的背碰到了摆放在走廊两旁的壁柜,上任的镇江王爷生前是个收藏家,公馆二楼俨然被他开辟成了博物馆,这儿的许多东西恐怕比博物馆里头的还要珍贵百倍。白逐没理会那些彼得三世的黄金罗盘、敦煌经卷古写本、清东陵九龙宝剑,她一边朝着前方射击,一边反手扯住壁柜,脚下一扳就把柜子掀翻了。
珍贵的藏品在玻璃柜里动来动去,几扇碎掉的玻璃门后面掉出不少珠宝,其中有一条是印度土邦扎提格大君的祖母绿钻石项链。白逐瞟了一眼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项链,给枪换上了新弹匣。
掀翻的壁柜挡住了来者的脚步,他手里的枪停止了一瞬,判断出白逐还在木制壁柜后面后,他立刻瞄准一个点射击,想把柜子的木板打散。碎玻璃乒乒乓乓地砸在脚边,那些文物全都滚落在被火药弄得脏兮兮的地毯上。不远处的E小队还在和人混战,走廊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尸体。
白逐抵着墙壁,旁边正好是一个玳瑁壳制成的挂钟。她把枪立起来,放在胸前,凝神注意外头的动静。黑暗中是不时闪过一道道光线,公馆外面的树林和花园中隐隐约约传来爆炸声,墙体和玻璃在颤颤巍巍地抖动着,让人不得不提心吊胆地等着,这房子恐怕马上就要被炸塌了。
怒气冲天的枪响停止了,白逐从缝隙中看到外面雾气朦胧的景象,她知道外头那个人是打算前来看看自己死了没有,毕竟壁柜已经被打得稀烂了。白逐知道这个时候该自己出手了,她短暂地为那些文物惋惜了一秒,咬着牙齿听着旁边的挂钟发出嚓嚓的声响,默默地数了几个数。
外头的人脚踩在碎玻璃上,会发出声响,白逐根据声响判断敌人离自己的距离。白逐悄无声息地伸手扳住壁柜后面的栏板,抬着枪靠在右边肩膀上。等人停住了脚步,她猛地撑起身体,往上挺腰,就像跳高运动员那样把整个人抬起来悬在空中,越过壁柜的最高点飞跃出去。这是白逐年轻时的拿手好戏,经过多年磨练,她把这项技巧打磨得越发精湛了。
“嘿,嬉皮士。”
这一声招呼引起了拿枪的人的注意,他抬起头刚想射击,但白逐没给他这个机会,因为她早就把枪口瞄准嬉皮士了。白逐刚从壁柜后面跃出来,人还没落地,她把左手压在右手上,子弹出膛一次就压一次,以此来减弱后座力的冲击。她把五颗子弹送进了“嬉皮士”的脑袋,然后在空中转身,抱住头侧面着地,在遍布玻璃碎渣的地毯上翻滚了几圈后立刻直起身子。
走廊里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白逐看了眼烟尘中时隐时现的火光,站起身朝刚才那个被打死的人走去。白逐把枪和手电筒都对准了没有动静的人,伸手去试探了他的脉搏,没有起伏,这个人已经死透了。白逐抹掉脸上和手上的血,把他身上绑着几个炸弹取下来挂在腰间。白逐看到这个人戴着橙色镜片的夜视镜,胸前还挂着一把M16步枪,她把死者的夜视镜和面罩拉开,露出一张三十岁出头的年轻面孔。白逐盯着这张脸看了一会儿,然后朝他的面部开了一枪。
“这枪是给顾州还的,杂种。”白逐说,她站起身。
走廊里的枪声停止了,E队在耳机报告:“全部清除完毕,我们损失了五名兄弟,立刻安排伤员撤离。公馆二楼被人安装了氢气炸弹,设置时间还剩60秒!”
“伤员撤离!所有人从最近的出口离开二楼,打开自动防爆装置,所有人的无线电调到统一频道。撤离!撤离!”白逐在对讲机里吼道,她指挥尚且滞留公馆内部的队伍从西边楼梯和图书馆窗户往外疏散。
最后一名队员离开了二楼,白逐回头准备离开时,看到刚才那个玳瑁钟的表盘中间闪烁着红光,秒针正往倒计时的最后一秒移动。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个钟是定时炸弹。还剩下最后十五秒,白逐跨过倒塌的壁柜,提着枪往凸窗跑去。她在夜视镜的绿色视野中看到白莹莹的光,是从窗外投射进来的。白逐跑过去,侧身撞开窗户,和破碎的玻璃一起往下掉落。